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七月中,泥水汗水淋漓的信使橫衝直撞穿過京城鬧市,傳進了北安城失陷遭劫的訊息。
北城衛州門外不遠的一輛靛藍格子馬車簾子半掀,四皇子端坐在車內,看著自北而來的信使由遠及近再衝進城門,四皇子側後,葉樹盛輕聲道:“第三撥了。”
“嗯。”四皇子聲音裡透出幾分滿意:“長安侯用心了,回去吧,你吩咐下去,聲勢越大越好。”
“是!”葉樹盛重重答應一聲,眼睛閃亮,看起來很是興奮:“北安城遭劫,這是上百年沒有過的恥辱,這一戰就只能大勝了。”四皇子望著遙遠的北方,眼睛微微眯了眯,輕輕笑了一聲沒說話,伸手放下了簾子,葉樹盛忙吩咐啟程回去。
五皇子後背帶著汗漬,在刑部門口跳下馬,扔手將鞭子扔給小廝,急衝衝進了衙門,大步溜星往壽王辦公的小院奔去。
壽王正神態安然的和姜先生說著話,見五皇子衝進來,姜先生忙站起來見禮,壽王也起身微笑道:“怎麼趕這麼急?”
“北安城失守的事,大哥聽說沒有?”五皇子人急話急,姜先生忙倒了杯清茶遞過來,五皇子接過卻沒喝,只顧著急的盯著壽王,壽王神情淡然:““聽說了。”
“這一眨眼功夫,就滿城風雨了,半路上聽說太學還有人起鬨鬧事,要上萬言書請戰,說什麼必要滅盡北庭諸部,這信兒怎麼會傳這麼快?中間必有人做了手腳,怎麼辦?”五皇子仰頭喝了茶,看著壽王著急道,壽王和姜先生對視了一眼,姜先生接過杯子又替五皇子倒了杯茶,連遞給他邊笑道:“五爺稍安匆躁,大爺已經知道了,我正和大爺商量這事,五爺來的正好。”
五皇子聽說,臉上的焦躁稍減,欠身坐下,壽王也坐了,抖開摺扇不緊不慢的搖著道:“無非是要把這一戰逼成不得不滅掉北庭,要一個完勝罷了。”
“北庭居無定所,隨水草而居,把他們打跑容易,可要是滅掉北庭十七族,這不是笑話麼?”五皇子扇子扇的啪啪響,姜先生微笑道:“我剛和大爺在商量,滅掉北庭倒不必,只要能打散巴林諸部,捉了旺丹就是完勝了。”五皇子聽的眉頭緊皺,捉旺丹就那麼容易?
“就是沒有這事,我也是這麼打算的,這一趟北征從去年就開始準備,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若不能打散巴林部,殺了旺丹,大軍回撤後不過幾年,旺丹就能緩過氣,重新稱霸北庭,擾亂邊境。”壽王語氣沉穩,姜先生接道:“北安城失守鬧到如此民意光洶洶,於大勝後的民心收攏會有大好處。”
五皇子眉頭漸舒,心裡卻糾結沉重依舊,如此情形,若能大勝當然有絕大益處,可要打散巴林部,殺了旺丹,哪有那麼容易?
傍晚,大學士徐緒文沉著臉,在禮部尚書徐緒翰府門前下了馬,大步直往書房院子過去,幕僚楊先生急忙迎出來,徐學士掃了眼坐了滿堂的官員,這才回了楊先生的禮,往書房方向抬了抬下巴道:“二哥忙著?”
“是,袁先生交待過,說都是要緊的事,除非上諭,否則不得打擾。”楊先生忙笑回道,徐學士悶悶‘哼’了一聲,跟著楊先生進了旁邊的花廳,耐著性子抿茶等待。
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看到袁先生送幾位官員出來,楊先生急忙奔出去稟了徐學士等候多年的事,袁先生驚訝之餘,忙親自到花廳請了徐學士進去。
徐尚書正滿臉倦色、半閉著眼睛靠在榻上養神,見徐學士進來,也不多客氣,只欠了欠身子道:“怎麼這麼晚過來?有急事?”
“嗯。”徐學士點了點頭,直截了當道:“翁先生帶志宏去了北安城,這事我跟你說過一回。”徐尚書聽提到北安城,臉上的倦色一掃而光,挺直上身直視著徐學士點了點頭,徐學士煩躁非常的接著道:“我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收到翁先生的平安信了,前一封信,他說事情未了,他們還要在北安城盤恆一陣子,算著日子,正好和北安城失守合上,我心裡不安得很,只怕他們還在北安城,或是……”徐學士驟然止住,沒敢再說下去,。
徐尚書眉頭一點點擰起,細問了幾句書信來往的日期,眉頭擰的更緊了,好一會兒才看著徐學士問道:“那你的意思?”
“得讓人去找找。”徐學士答的乾脆:“翁先生不容有失,志宏更不容有失,得讓人去北安城尋一尋。”徐尚書慢慢往後靠在靠枕上,手指一下下輕敲著榻幾,細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有合適的人了?你府上的還是清江侯的?”
“我想著,派個管事或是長隨不行,北安城一帶必定極不太平,只怕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