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他現在就和睡著了一樣,等出了村子之後,他就會醒過來。你想拿什麼東西稍微快點,最好十五分鐘內回來。 ”
若是帶上一個半大孩子,睡著了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嗯!”易秋又抹了把臉,扯了扯衣服就往外走跑。
白月待在原地,順手將倒在地上的孩子伸手扶了起來,讓他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然而就在起身時,她心裡一動。
她伸手捏著孩子的下巴,打量了下孩子的眉眼。小男孩的面板又黑又粗糙,然而眉眼間卻和易秋有幾分相似。
想到方才易秋的行為,白月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易秋看著男孩子時眼神很複雜,既有喜愛、卻又有怨恨、不甘,雖口中說著擔心,但實際上卻沒朝孩子多看一眼。
這就和上輩子原主的心態有些相似了,因為不甘心一輩子留在這裡、且沒有被徹底磨滅希望。便會覺得被迫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恥辱,然而卻又因為血脈關係、做不到不管不問。一面怨恨著,一面卻又不由自主地為孩子擔心,簡直是種折磨。
易秋離開沒幾分鐘,白月這邊順手將所謂‘兇器’上的證據消除,又將剩餘的紫星花葉給處理了,外面就有了動靜。
白月並沒有預料到在這種地方會看到紫星花,這種花其貌不揚,單獨並沒有什麼毒性。但是和其他幾種花混雜在一起,就會形成讓人昏睡的藥物。她中途去了次廚房,便是將弄好的粉末灑進了水缸以及酒壺裡。
照著她用的分量,在沒人叫醒他們的情況下,這些人能睡個一天一夜。
聽到了易秋動靜的白月出了門,見到易秋時略微愣了楞。易秋只揹著個半新不舊的書包,懷中還抱著個看起來就幾個月大的孩子,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亮晶晶的汗水。
“我幫你抱著孩子。”白月伸手接過易秋手中的孩子,這十來天根本不夠時間來改變她的身體狀況,地上那個六七歲的孩子只能讓易秋自己抱著了。
易秋沒有說話,伸手將孩子遞給了白月,又彎腰將另一個孩子抱了起來。
兩人甫一出門,白月便被不遠處的火光驚了驚,那個方向是易秋家的方向。她下意識回頭看向易秋,便見易秋神色不變、眼中還有解脫之意,抿唇道:“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易秋覺得這麼多年,被賣進了村子後她的胸口一直堵著東西,讓她想殺人、想放火、想毀滅一切,可是又一直什麼都不敢做。她在剛開始被強迫後,有很多次走到村裡的水井邊,看著幽深帶著寒氣的井水,想不顧一切地跳下去,卻最終只能膽小地萌生退意。
她不想這麼廉價地去死,就算死她也想先弄死那個強迫她的男人。然而多少次半夜裡摸黑進了廚房拿著菜刀出來,卻在看到睡在一旁的孩子時,根本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他們去死,可是她卻又捨不得。因為在這個家裡,只有孩子會給她採來野花,會討好地叫她一聲‘媽媽’。
易秋覺得自己快瘋了,甚至覺得過不了幾年她可能也會向其他人一樣,看戲似的看著新來的姑娘被逃跑,被打罵、最後被磋磨了所有的銳氣,變得和這個村子裡所有女人一樣。週而復始、迴圈往復。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遇到轉機,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不害怕也不覺得慌亂,第一個念頭便是所有人就這樣死了最好。
“既然點了火,不如做的徹底一些。”白月看向易秋,轉身就回去拿了一個燃著的柴火:“村子裡所有人今天都在這裡麼?”
易秋看了眼院落裡的人,略點了點頭:“都在。”只有她的孩子被她留在家裡,其餘全都過來了。
“那就好辦,一起去點火怎麼樣?”白月笑了笑,本來還想著怎麼給村子裡所有人一個教訓,乾脆地殺了他們反而髒了自己的手。何況她現在還有個暗中的敵人一直在窺探著她,因此更不能將這種把柄遞給對方。
如今易秋燒了房子,倒給了她一個想法。她先前觀察過地勢,村子外圍圍著很高的石牆。就算整個村子燒起來,火勢也不會蔓延出去。
易秋微愣,隨即抿唇笑了起來。
兩人離開時,身後的村子火光沖天。白月並不擔心趙四屋子裡的那些人,畢竟趙四家和別家也隔了開來。或是說就算他們死在了火裡,那也是命。
村子中的交通工具並不多,白月在一家點火時順手就掏出鑰匙,將一輛破舊的摩托車開了出來。這輛車是輛二手車,幾天前車子主人曾經開車在村裡炫耀過。院子裡所有人昏過去時,白月便將車鑰匙從車主人那裡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