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曾淮面紅耳赤越說越激動,而梁禎一臉雲淡風輕,對方說三句他才回一句,卻句句尖酸,絲毫不給這位新任首輔大臣留面子。嚴士學跟在曾淮身後幫腔,兩位內閣輔臣加起來都說不過牙尖嘴利又厚臉皮的梁禎,個個氣了個仰倒。
旁的人俱袖手旁觀,無一人願出聲,祝雲瑄的眉頭越蹙越緊,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落在梁禎身上,頓了頓,打斷了堂上無休無止的爭議:“既無定論,便讓兵部和吏部一塊舉薦人選吧,商定之後將名單報上來朕再決定。”
兵部尚書並吏部尚書趕緊出列,恭恭敬敬地領命。
梁禎抬眸望向祝雲瑄,輕揚了揚唇角,祝雲瑄轉開視線,不再看他。
兩日後,兩部合議的舉薦名單呈到御前,一共三人,俱是兩京大營的將領,梁禎力推的京南大營副總兵徐森的名字赫然在列。
兵部尚書垂首,誠惶誠恐地稟道:“原煢關丁副總兵剛愎自用,行事過於冒進,實不宜升任主帥,另一姜副總資歷尚淺,臣等都以為,應當從京中另調派人過去,此三人都是性格穩重,又有多年領兵經驗的老將,定能擔此重任,還請陛下定奪。”
祝雲瑄冷冷看著面前來稟事的一眾官員,個個低垂著腦袋,一副謹小慎微的恭肅之態,只是他們當中到底有幾個人是真正向著他這個皇帝的,怕也只有他們自個最清楚。
“這幾個人,都是你們自己擬定的?”
兵部尚書回道:“是臣等商議過後定下的。”
沉默片刻,祝雲瑄忍耐著怒氣,道:“容朕再想想,你們都先退下吧。”
人走之後祝雲瑄抬手一拂,便將面前桌案上的筆筒、硯臺、鎮紙全部掃下了地,殿內的宮人立時跪了下去,高安苦著臉勸道:“陛下息怒……”
“息怒?”祝雲瑄怒極反笑,“朕怒不怒有人在意嗎?他們個個陽奉陰違不把朕當回事,他們還記得朕才是皇帝嗎?!”
話音落下,梁禎便已走進了門來,正看到這一幕,揚了揚眉:“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陛下,讓陛下這般生氣?”
祝雲瑄抬眸,望向梁禎的目光裡盡是冷厲,咬牙切齒很不能噬其骨:“昭王當真是好本事,滿朝官員,還有多少人是未被你籠絡的?”
梁禎輕笑:“陛下這話臣怎麼聽不明白?”
“你少跟朕裝!朕讓兵部、吏部推舉煢關新總兵人選,為何他們會與你一丘之貉,提的都是兩京大營中你的親信?!”
梁禎微微搖頭:“陛下,臣說過了,於這件事情上,臣絕無私心,丁洋不合適就是不合適,非但他本身的性格擔不了這煢關總兵的大任,而且……”
“而且什麼?!”
“陛下就非要臣把話都說明白嗎?”梁禎直視著祝雲瑄,沉聲說道,“而且,他與煢關另一副總兵姜演都是定遠侯的親信手下,跟著定遠侯出生入死誓死效忠,您將定遠侯調去南邊,這西北的關口卻依舊留給他的心腹,他如此手握重兵,身邊還有一個死而復生了的前太子,陛下您就當真一點都不擔心嗎?”
祝雲瑄一愣,臉色愈發難看,黑沉沉的雙眼被怒氣完全浸染:“昭王不用在此挑撥離間,朕信不過別人卻絕對相信定遠侯,用不著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禎哂笑:“定遠侯是君子,那臣是什麼?陛下可知有句話叫做人心易變?當年廢太子被冤賜死,後假死出逃,他就當真一點都不覺意難平嗎?您身下這個位置本該是他的,如今他有定遠侯幫襯,若是當真起了心思,您又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