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筆記本,幾張銀行卡以及存摺,幾張蘇長安買回來的影碟,幾本書,一罐滇紅茶。東西不多,但是卻是白墨能帶走的所有東西。
“衣服什麼的,不能帶也不需要帶,帶了反而惹人懷疑,除了我自己的工資卡之外,筆記本是我自己買的,並不是組織標配的那一臺,少幾本書,幾張影碟,應該沒有人會發現,你當年離開之前,不是也帶走了幾本書?我把我所有的家當都帶來了,鄭重的求你收留我。”白墨做得低,抬起頭來看著蘇長安的時候,有種格外真摯的感覺。
蘇長安嚥了口唾沫。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長安問,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白墨從脖子里拉出了那條獵人的名牌項鍊,上面有三個名牌,一個他自己的,兩個蘇長安的。
“你當年走的時候,把自己的名牌留了下來,這一年來,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了。”白墨說著,想到自己曾經為了把名牌拿回來,成天守在研究所門口,把負責善後的一群小軍官趕得沒地方跑,不由得輕輕笑了一聲。
蘇長安接過了那根鏈子。他能認出其中一個是他假死離開之前留下來的,文字的縫隙間還有一些殘留的血跡。
“現在,我已經做好把它們扔掉的準備了,請你幫我。”白墨微笑著說。
獵人的名牌一旦離身,就宣告著死亡。蘇長安懂白墨的意思,他當然也願意幫忙,只是他知道一旦離開意味著什麼,從此以後白墨不能出現在組織的視線中,他所有的功勳,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白墨並不是他,他是煞,他終有一天會無法在獵人組織中生活下去,但是白墨不一樣,生在那裡長在那裡,他畢生的執著都在那裡。
他現在可以帶他走,但是一旦白墨在獵人組織中“死去”,他就不能再活過來了,那麼萬一有一天白墨後悔了,該怎麼辦?
“你一直不說話,是答應了嗎?”白墨笑眯眯地抬著頭望著他。
蘇長安愣愣的,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名牌,小小的名牌彷彿壓得他手都在抖。
“你想清楚,一旦‘死去’,你的武勳煙消雲散,從此再也不能回去。”蘇長安輕輕說。
白墨突然笑了,他看著蘇長安,很認真的掰著手指說:“第一,我的所謂武勳,全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打下的,你來之前,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中尉,組織裡一抓一大把;第二,你離開的這一年,我覺得我根本已經死了,我現在剛剛活過來,我不想回去。這是我的選擇,我知道很自私。我之前,確實一直執著於戰鬥,但是我今年22歲,已經戰鬥了十年不止,我為組織付出了血汗,我對我的隊友們也並無虧欠,我唯一虧欠了的人,我想用以後的時間來補償。你真的不用在說服我了,你覺得這兩個禮拜以來我什麼都沒有想嗎?我已經把前因後果,把枝枝節節全都想得很清楚了。我現在做的,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蘇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狠狠地拽住了白墨的衣領,居高臨下惡狠狠地問:“老實說,這番話是不是也想了很久!”
白墨笑著點頭:“對啊,文字稿改了好幾次,儲存列印了之後還背了好幾天,真的,你可能會問的每一個問題,我都想好了答案,字斟句酌地寫下來背下來,生怕不能打動你。”
蘇長安長長的嘆了口氣。
其實你不用想著如何打動我。你已經是我致命的弱點了。
白墨用手撐著地毯支起身體,他盡力抬起頭,脖子伸成婉轉的弧線,小心翼翼的接近,終於在蘇長安的默許下,求到了一個吻。
一年前,總是蘇長安索吻。
但是沒關係,以後,讓他白墨來索吻,讓他來表白。
110開始
雖然農曆的七月對於每一個獵人來說都是一整年中最勞累而意外頻發的時間段;但是在D3別墅,農曆的七月不僅僅是勞累和意外。
先是陰月,陰月過後;卻失去了蘇長安,一年後的農曆七月,連白墨也去了。
白墨開著一輛路虎,從立交橋上翻了下去;事發深夜,而且是荒無人煙的路段,等到警察趕到現場;屍體都硬了。
白墨身上沒有帶任何證件;但是那一段不經意間從脖子口掉出來的鏈子,卻讓這個案子火速提交到了警局的最高層;然後直接上報到了獵人這裡,穆升帶著連夙到警局的停屍間認屍。
這是少數一些情況,獵人們可以直面他們隊友的屍體。
後來的程式很複雜,也十分順利,事故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影忠實地記錄了汽車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