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芹芹新娘子也看過了,這邊又不會有什麼大稀奇。這時候小夥伴說要走,她當然就跟著了。何況看嫁妝啊,多有意思!最近趙鶯鶯備嫁妝已經到了最要緊的時候,她看著家裡添了一件又一件的東西,好像永遠都添不完似的,趙芹芹看的眼熱呢!
新娘子的嫁妝在一起抬進夫家之後會進行‘曬妝’的活動,就是開啟新娘的嫁妝箱子,展示嫁妝的內容。非要說這一點有什麼意義,大概是新娘孃家在誇耀財力,以及顯示自家女兒也不是吃白飯的吧——人家也是帶足了嫁資進你家大門的!
當然,這是嫁妝至少是過得去的女兒家才會有的,不然兩手空空進門,曬什麼?至於嫁妝十分簡陋的,那也不會曬嫁妝,那不是誇耀,那是自取其辱!
這時候劉二姐的嫁妝旁已經圍了一些人了,多是小夥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路走過來,幾乎是見人就要行禮。
劉四姐的嫁妝以市井殷實之家來說正合適,沒有什麼超出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家中苛待的跡象。趙芹芹從十二隻箱子中間走過,也看到鍋碗瓢盆各種日用,至於布匹、衣裳等也壓了快一個箱子。這些東西居家過日子差不多夠了,帶著這些東西,哪怕是住進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荒宅,夫妻兩個也能很快過起日子來,這也正是嫁妝的意義所在。
趙芹芹前後數了數,心中有數,對小夥伴道:“總共有十二隻箱子!”
那小夥伴似乎有些羨慕,小聲道:“我大姐出嫁的時候總共有十隻箱子,當時在姐夫家的時候已經是人人都讚的了。不過我娘說了,我大姐是長女,肯定比我們這些妹妹體面一些,到我們的時候了不起八隻箱子。”
時下揚州殷實而不至於富貴的人家在嫁妝箱子上也分作了三六九等,最一般,也是最多的就是十二抬。高一等的是二十四抬,這在他們這等人家裡面已經算是很少見了。不過最少的還是第一等的三十二抬,這可是半副嫁妝!
六十四抬嫁妝稱之為一副,三十二抬當然就是半副。很多油水不夠豐厚的小官家小姐也不見得能湊出半副嫁妝,可想而知半副嫁妝有多珍貴了。
當然,這種珍貴在真正的富貴人家那裡就是一個笑話。對於那樣的人家,不要說半副嫁妝了,就是一副嫁妝也說來寒酸。這些人家的小姐都是要湊到上百抬的嫁妝才算是‘差強人意’!至於兩副嫁妝一百二十八抬,或者一百五十抬之類,在豪富眾多的揚州城裡也不是沒有見過。
那樣的嫁妝,真是前頭沒到夫家,後頭沒出孃家,十里紅妝,真正的十里紅妝!
趙鶯鶯現在備的嫁妝也是算作二十四抬那一類,只不過她這個二十四抬屬於比較好比較實在的二十四抬。若真是把東西放的寬鬆一些,或者花幾兩銀子買些便宜又佔地方的陪嫁,輕輕鬆鬆就能湊上三十二抬。
只不過選擇嫁妝抬數也不是隻看東西,還得看各家情況。這就好比一個做工的,哪怕是路上撿了二十兩銀子,也不會因為這些銀子就改變自己平常節儉的生活作風。趙家也是這樣,他們家就是一個小染坊經營的人家,按照大家劃定的等級,就該適合二十四抬嫁妝。
趙芹芹本想和自己的小夥伴說自己姐姐有二十四隻箱子,而且每個箱子裝的東西都比這些好。但是在聽過小夥伴接下來的話之後,她選擇了閉嘴。她又不傻,說那種話絕不會讓自己的小夥伴感到愉快,這一點只要是不傻的人都應該知道。
與此同時,被趙芹芹想到了的趙鶯鶯正在這家鄰舍家瞎走。這家其實不大,與其說她是在各處看看,還不如說她是在和各個角落裡的熟人敘話。
“鶯姐兒,有個事情和你說!”叫住趙鶯鶯的是已經出嫁了的麥瑞娘,她當年可是趙蓉蓉的好閨蜜。也因為趙蓉蓉的關係,趙鶯鶯和對方的關係算是很近的了。
趙鶯鶯見麥瑞娘叫自己,立刻快步走了過去。麥瑞娘並不在宅子裡說話,而是和趙鶯鶯走了出去,在巷子裡一面散步一面說。反正這會兒也不開席,兩個人在不住宅子裡頭,也沒有什麼區別。
“我嫁到了劉四姐家附近——你知道的吧,劉四姐就是今天的新娘子。”麥瑞娘試探著問。
“我知道這件事。”趙鶯鶯點頭很痛快。
麥瑞娘嘆了一口氣,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按照她所說的,劉四姐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們這些鄰舍街坊大約知道一些內情——都知道是劉四姐心裡有個相好的,日日夜夜心心念唸的,最近更是開始有些痴傻起來。劉四姐爹孃這才著急起來,急匆匆就給劉四姐選了一個夫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