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趙茂拉長了聲調,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冷哼了一句:“只知道欺負我年紀小,擺什麼姐姐的譜兒?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讓二姐姐替你做針線活,羞也不羞!況且二姐姐都要嫁人了,你以後該怎麼辦?”
趙芹芹被趙茂說的惱羞成怒,站起身來就要揍他。趙茂打不過,卻是腦子聰明的。立刻跑了出去,趙芹芹追打不上,到底回來了。悻悻道:“那小子是溜的快,不然非得好好教訓她一回不可!”
這兩個弟弟妹妹常年就是這般處著的,趙鶯鶯已經習慣了。也不是他們兩個真的就這樣不和,這也是兄弟姊妹間相處的一種罷了。這會兒的功夫,已經修補完畢了。趙鶯鶯把襖面子遞給趙芹芹,這才道:“你讓著他一些罷,你比他大了一截呢!”
趙鶯鶯其實是兩邊勸的,趙茂那邊她也是要說的——趙芹芹如今已經十五了,在家還能留幾年?這時候連個好好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將來說不定要如何後悔。
趙芹芹也覺得最近自己過於暴躁了,但是服軟話也說不出來。只得鼓了鼓腮幫子不說話,這已經是預設的意思了。
襖面子接了,趙鶯鶯接著畫花樣子。趙芹芹擺弄了一下繡好的小燕子,然後拿出拆開的棉芯、裡子等,重新要把這襖兒縫回去。一邊縫,一邊忍不住看趙鶯鶯:“二姐姐,早上大姐姐回去了哩!”
之前王氏請趙蓉蓉來給趙鶯鶯講如何在婆家生活的經驗,總共呆了三日。除了第一日是概括的說,其實後兩日都在說當家成人之後家裡如何迎來送往,如何送禮走親,如何結交街坊朋友之類。既然已經是成親的大人了,自然不好再像是小時候一樣,跟著母親嫂子後面唸經,該自己獨當一面了。
這些東西其實是趙鶯鶯她們這些小姑娘從小跟著母親走動的時候就言傳身教了的,只不過那都是零散地看著的。有些母親沒在這上頭用心的,便連提醒都沒有,至於女孩子能學到多少,全看他們自己有沒有悟性。
至於趙蓉蓉這一番說教,其實就是把那些零散的,給分門別類的集中說一下,讓趙鶯鶯心裡有個譜。別說,趙鶯鶯算是很注意這些的了,而且有上輩子學規矩的經歷,該很懂的吧?其實不然,皇宮和民間差別何其大,要是沒有趙蓉蓉的這一番解說,恐怕她也不會比其他的待嫁姑娘強到哪裡去。
她特意做了一個小冊子,將一項項的記錄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決定成婚前的日子可要仔仔細細看一回才是。不然等到成婚後,她又沒有個婆母教導和幫襯,料理的時候出了錯,那是要吃人笑話的。
“回去了,不是我和你一起把人送到的門口,怎麼這時候反而說起這個了?”趙鶯鶯的筆連停頓都沒有,回了趙芹芹一句。
趙芹芹撅了撅嘴,丟下縫了一般的襖兒不管了,蹭到趙鶯鶯身邊:“二姐姐,成親做人老婆真這麼麻煩?能不能不要成親了?”
趙蓉蓉自己已經嫁做人婦,自然不會當那些瑣碎麻煩是艱難險阻。以趙鶯鶯來看,恐怕她還有些樂在其中的意思。至於趙鶯鶯,她兩世為人,連皇宮那種地方都挺過來了,自然不把這種市井門庭裡一點小小的勾心鬥角和仔細小心看在眼裡。
只有趙芹芹,本質上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而已,聽到趙蓉蓉說這些,難免會為以後感到害怕——王氏前些日子還說呢,等到趙鶯鶯出門了,就能專心給趙芹芹挑人家,必定要挑一個十全十美的。
趙鶯鶯最近這些話聽了不止一遍兩遍,當時沒有覺得有什麼。有時候還會想想自己嫁個甚樣人家,有些歡喜也有些期待。可是這次聽了大姐趙蓉蓉的話之後就不同了,她向來是最受不得拘束的一個,姐妹裡面也數她沒得心眼,可不是一下就憂慮起來。
趙鶯鶯多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一下就看出了趙芹芹的心思,心中揣度了一番。笑著替她寬心:“你慌什麼!姐姐那是往難了說,若不這樣,如何讓我打點起精神來!若是成親的事情真這麼難,那家家戶戶可怎麼過日子?你只看大姐姐和我的那些夥伴,有心眼的有幾個?如今還不是人人都好好兒過日子!”
趙芹芹一想也是,心裡放心了一些。只不過想到一些人成親之後日子難過也是真的,又有些擔憂,便道:“可是我看著,當媳婦的確實難過呢!我看著一些小嫂子小姐姐過日子,婆母、妯娌、小姑、小叔,還有丈夫,事事都要上心,哪裡都不能得罪。”
這個妹妹其實挺聰明的,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傻大姐。趙鶯鶯只能丟開紙筆,嘆道:“你想說什麼呢?一則你沒什麼可擔心的,爹孃的眼光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