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的喜悅,就不能體會生命的價值。不親身經歷不會明白,人間疾苦不是養尊處優的高官所能夠想象,“胸懷蒼生”對於國家的決策者來說,是義不容辭,是責無旁貸!
我緩緩地轉身,對著蒼王跪下,“臣請陛下賜臣無冶縣令一職。”
此話猶如平地驚雷,百官無不用驚詫的目光望著我。在他們看來,如今的我是蒼王面前最得寵的朝臣,我尚且年幼,又與文丞武相走得那麼近,前途定是無量。他們怎麼也不相信我會自請去那水患連年,民不聊生,無人想去的無冶縣。
姜卓離我太遠,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隱地感覺他握著王座的手緊了緊,“畢卿……此事稍後……”
“王!臣兒時習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臣尚年幼,臣的資歷在眾位大人看來,根本不足以輔佐君王,臣自請下放,一則為王分憂,解決無人肯去無冶赴任的難事,二則與民共苦,解決了無冶的貧病和浪江的水患,我天朝便再無百姓嘗受飢寒!”
我匍匐向地面,閉上了眼睛。前方等待我的不知會是什麼,然而這一刻,我無比地堅定而又執著。王,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夢想是“會當凌絕頂”。我向往著陸弘熠和湛虜所站的高度,我渴望有朝一日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明光殿的最前面,能靠你很近,那時的我,才有資格大聲說,是與你並肩作戰的。
從正四階自貶到七階,自天朝開國以來,應該還沒有此先例。太常翻遍了典章(酷小牛 。coolxn。) ,太史滿頭大汗,各部卿面面相覷。
工部的司平見我提到浪江的水患,也不得不跪了下來,匍匐在地面上,“臣無能,身為工部總長,沒能為王分憂解難。”“臣等無能。”工部所有的官吏都跪了下來。
“臣也無能,百姓疾苦,本為臣的職責!”戶部內史也跪了下來,所有戶部的官員跟著跪了下去。
郎中令握了握拳頭,揚聲喊道,“官吏更替讓王勞心,是臣的過失!”隨著郎中令,吏部的官員也全數跪了下去。
刑部和文部也不敢怠慢,集體下跪請罪,御史臺眾人見狀,也陸續地下跪在地,頃刻之間,文官列除了童百溪和陸弘熠,竟是各個有慚色,無人敢抬頭。
姜卓久久地不發言,任由他們跪著。
直到有人進入殿中,大聲地稟報,“王,各位娘娘還有王子,公主都在宮外等候,是否宣他們進殿?”
“宣!”他終於開口。
此刻進入明光殿的三個女子的美麗,用任何言語來描繪,都顯得蒼白無力了。我從來不懷疑姜卓的魅力,也從不懷疑他看人的眼光,就算是他不愛的女人,能在他的後宮佔有一席之地的,也必定是人間絕色。此刻一身湖藍的葉思璇,純淨得彷彿高山流水,她的打扮非常簡單,卻清麗脫俗。而一身紅裝的紅惜彤,描繪著紅色的眼影,把一雙水眸的柔媚凸顯得淋漓盡致。月白廣袖長裙的童夢蝶,彷彿天宮中的仙娥,體態婀娜,容顏秀美,還有隻可遠觀的聖潔與清傲。
明光殿凝重的氣氛,因為她們的到來而散去,鮮麗的色彩明亮了朝堂,女子的香氣蓋過了呆板的朝服上那厚重的塵事氣,把百官生硬的臉龐拂軟。追雲三夫人在金階之下,朝著姜卓盈盈跪拜,而後姜瑾瑜拉著姜善真的手,也步入了殿內。
“父王!”被慎重打扮過的姜善真看到姜卓,相當興奮,一下子就朝他撲了過去。姜瑾瑜沒來及得拉住她,便隨著她去,因為沒有人會真的去跟一個十歲的小公主斤斤計較那些繁複的禮儀。
姜卓自王座上起立,步下金階,一把抱起了撲過來的姜善真。當他們的臉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發現,所謂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是這樣了。
姜善真摟著姜卓的脖子,小臉蛋紅彤彤的,難掩喜悅,“父王,兒臣好久好久沒看見您了。母妃教了兒臣好多恭賀父王壽辰的話,可兒臣一句都記不住,兒臣就說一句好不好?願父王福壽安康。”
“真兒乖,父王得這一句也就足夠了。”姜卓難得地露出極溫柔的笑容,眼睛裡滿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寵愛。相較於他與姜瑾瑜相處時的威嚴,與姜善真的相處就更貼近尋常人家的慈父形象了。這樣的他有了一顧濃濃的人情味,那因冰冷的王座而高高在上的感覺,蕩然無存。
陸弘熠對著所有跪在地上的文官打了個手勢,文官們紛紛站了起來,退到一邊。沒有人敢破壞壽星的興致,更不要說這個壽星還是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