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你最穩重了!”我對著信做了個鬼臉。王鵬已經很適應我的自言自語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我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大頁的信。詳詳細細地交代了這幾天發生的很多事情,剛要結句,幾個農人進來了。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晚上約好要一起討論浪江的治理。看他們愁眉苦臉的,看來是沒什麼進展。
寫信的事情自然先擱下,我讓王鵬坐在一邊等候。
一個農人沉吟了一下說,“小的發現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沒有關係,那就是江東這邊的水似乎比江西那邊的淺。”
我拍案站了起來,猶如醍醐灌頂,“我知道了!無冶地處江東,一定是江東的地勢比江西的高,所以浪江的水流入水道的並沒有我們預想的那麼多!”農人馬上恍然大悟,“大人可有解決的辦法了?”
我轉身看著水域圖,眼睛停留在被紅色的箭頭標註的地方,“浪江的水最急的是在這兒,你們說,如果從這裡開始,就把浪江分為內外兩江,水流會不會有改善?”
他們先是互看了一眼,而後紛紛地點頭,“可以一試!但是,大人,這浪江要怎麼分開?”
我用手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可以用土石鑄造一個狹長的小島。”
農人搖頭,“可是,水流太急的話不容易固定。”
我不答,只是迎著月色走出草棚,農人們便跟著我一起走了出來。此時的夜風已經很涼,江水的冷意透過水聲傳達到心頭。夜幕濃稠得像焦墨,襯托得月亮尤其皎潔。我伸手指著浪江水說,“可以試一試用竹籠裝滿卵石,就地取材,能減少成本。”
身後先是一陣沉默,而後農人們齊聲喊道,“小的明白了!”他們匆匆地離去,而我仍舊站在江邊,看著遠處冰涼而又孤獨的石碑。嚴慶,你一定很孤單吧,你要永遠地睡在這裡了。可是,我會讓你看見你的故鄉一天天好起來,就像我當初承諾的一樣。你安息吧。
王鵬走到我身邊,笑著說,“大人,您的信還沒有寫完。”
“啊,你不說我都要忘了!”我馬上折返回草棚,匆匆地結句:代問你父王,真兒,還有泥鰍大人好。想了想,我又在信的最後添上了一段:姜小魚,我在無冶認識了好多漂亮的姑娘,回頭給你介紹個當妃子怎麼樣?唉,你父王自己妃子一大堆,怎麼就不替你想想呢?不要每一次說到要給你選妃,你就那麼反感嘛,男人總是要成家的。下次再給你寫信的時候,浪江應該能有突破性的進展吧。真想讓你看看呀,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呢。萱。
浪江為虎狼(三)
當投下的竹籠壘高,並漸漸地浮出江面的時候,我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工人們歡呼了起來,幾日來的勞累都一掃而光,大家互相擁抱,滿是塵土的臉上,有了由衷的喜悅。我們知道,我們在靠近成功,我們離收服浪江的那天不遠了。
但是,我們還不能鬆懈。江道和水道都要固堤,分流的江堰也要壘得更結實些。我執意與工人們一起勞作,誰勸都不聽。現在人手緊迫,工程量又這麼巨大,我不能袖手旁觀。工人們見攔不住,也不再阻止我,反而更加賣力地工作。每日的勞作讓我的雙手被尖礪的沙石磨破了皮,化膿淤血,疼痛折磨著我。但是所有人都在忍受著和我一樣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吭聲,不能喊疼。
只是我的咳嗽越來越重,晚上常常睡不著,夏夏來看我,抱著我著急,“公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去找郎中來看看。”
“傻瓜,請郎中要去別的縣還要花重金,不要浪費了……”話還沒說完,我又重重地咳了幾聲,因為怕吵醒其它人,我只能努力地剋制住,但是胸口悶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夏夏,我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和我一樣辛苦了這麼久的工人都會垮的。”
夏夏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嘶”了一聲,迅速地把手收了回來。手掌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近來我連握筆都變得困難。
“公子……”夏夏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她知道勸不動我,可她又不忍心再看下去,想來也只有“眼不見為淨”了。
本來還想問問她跟湛鋒的情況,現在看來只能改天了。我悻悻地看了眼桌子上搖曳的燭火,從枕頭底下拿出姜小魚的信一封封地看了起來。他的回信我遲遲沒有提筆寫,反正今天也是睡不著了,我便抓著筆給他回信。剛把信摺好,喉嚨突然一陣難受,有什麼東西正從我捂著嘴巴的手縫間滴落。
棚外的地上出現了黑影,我迅速地擦乾淨手和嘴巴,把信裝進了信封裡面封好。我以為是王鵬來了,叫了一聲,王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