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不但按照她的要求建出了她想要的暖棚。
而且比她囑咐得做得還要好。
她見暖棚裡的蔬菜長勢這樣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木耳和香蕈有沒有長出來。
禹歌笑每日都親自打理,寄予厚望。
畢竟木耳和香蕈此時都是稀罕物,若是能夠人工種植,不失為美事一樁。
吱呀一聲悶響。
“來了?”禹歌笑的聲音淡淡傳來。
他的聲音透著疏離感,但是夏芊鈺卻總是覺得很好聽。
“嗯,今日剛剛來酒樓,便聽見二斤訓斥皓哥兒,你不知道皓哥兒建的暖棚有多合我的心意,他一定用了很多的心思。”
“是,他三更天要起來一次給爐子加炭,五更天還要加一次。而且這些炭都是他自己用院中剩下的木頭燒的。”縱然是夸人的話,禹歌笑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不行,我要讓皓哥兒別切菜了,別把他累壞了。”夏芊鈺說話間便要走出暗房。
“不可,身為掌櫃豈可朝令夕改。今日他卻有不妥之處。”禹歌笑在幽暗潮溼的暗房中站起身來,朝她走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
拉住了她的胳膊之後將她往懷裡自然一帶。
她猝不及防,跌撞在他的懷裡。
還未說話,畫著春。宮的絹布便從她袖子裡掉了出來。
夏芊鈺大驚失色,立馬彎腰去抓。
她的手再快,又怎能快得過禹歌笑。
在她懊惱的時候,禹歌笑已經將絹布展開了。
☆、207 高欣榮
暗房的光線本就很黑。
溼潤的空氣,讓夏芊鈺呼吸困難。
“你,你聽我解釋,這,這不是我,我……”夏芊鈺窘迫不已。
再沒有比從兜裡掉出春。宮圖被男子瞧見更糗的了。
但是禹歌笑卻似乎毫不在意。
他走到燭臺旁邊,認真的看了起來。
看來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夏芊鈺不由聳聳肩。
她並未湊過去,而是認真研究著椴木。
潮溼的椴木上空無一物,除了上面稀稀拉拉有些白點。
夏芊鈺正準備往椴木上面澆水。
“小小,你過來。”禹歌笑輕輕朝他招手。
夏芊鈺走了過去。
禹歌笑明明在看閨房之物,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不但沒有面色緋紅,反而蒼白無一絲血色,嘴唇烏青。
他盯著春。宮圖的尾端看了良久,眼眸中有著蕭殺之氣,一瞬而過。
夏芊鈺從劉順喜手裡拿過來的時候,可是偷瞄了幾眼,畫風不可謂不豪放,風格不可謂不灑脫,姿勢不可謂不撩人……
看了讓人臉紅心跳,鼻孔冒粗氣。禹歌笑卻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他不正常?夏芊鈺打量著他,腹誹道。
“我正常得很,你別亂想。”禹歌笑輕揉著她的頭髮指責道。
“若是我沒有猜錯,這可能是以後出名的宮廷畫師高欣榮的畫。如果你仔細看完之後就會發現了。”禹歌笑指給她看。
夏芊鈺將信將疑,這才發現禹歌笑並未說笑。
絹布的最後寫著一句話,感謝慷慨饋贈,此畫為銀以抵之。高欣榮。
這是什麼意思。
夏芊鈺有點看不懂了。
“你前天是不是救了一個餓暈的乞丐?還讓他睡在了屋簷下。”禹歌笑笑問道。
這惠水街是琴川出了名的亂街,乞丐和長工短工多集中在這條街。
蒼月酒樓的外賣視窗便是因為他們所以生意很好。
所以她有時候會將晌午賣剩下的一些飯食送給周圍的乞丐。
她怎麼知道禹歌笑說的高欣榮是誰呢?
她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
“我沒有印象了。也許問問夥計們可能會有人知道。一向是青青將剩下的飯食送去給周圍要飯的乞丐的。”夏芊鈺如此提議道。
禹歌笑輕點著頭,“這個高欣榮雖在開元二十年後是非常出名的宮廷畫家,不曾想如今卻流落到了琴川。有些意思,我前世與他有過幾面之緣。”
“你是說你當御廚之後,在宮中遇到過他是嗎?”夏芊鈺追問道。
禹歌笑點點頭。
“他是武惠妃非常喜歡的宮廷畫家,非常受寵。”禹歌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