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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蔣介石後來所以勉強贊同,僅僅因為我外、婆的一再勸說,支援蔣經國的留學大志。經國去蘇後,經濟上很少得到蔣介石的接濟,因此蔣經國在蘇聯的生活是相當窘迫的。還是外婆知愉後,將全部私蓄二千元託陳果夫轉匯經國,才解決了他的困難。”'11'

要找出蔣先生不喜歡蘇聯的證據,千千萬萬,問題就在於那個時期的蔣介石。一九二五年,蔣介石、鮑羅廷正打得火熱,沒有蘇聯的盧布、槍枝,當年黃埔軍校都無法成立,不喜歡蘇聯,他絕不會叫出“以蘇聯為師”的口號來。

一九二五年,蔣陳結婚,才三年不到,枕邊細語,陳對蔣有相當分量的影響力,人人可以置信。經國留學這件事,蔣會固執到非要“一再勸說”,才“勉強贊同”,恐怕與蔣的為人個性不合,有保留存疑之處。

蔣介石是道地的機會主義者,又是玩弄權術的斫輪老手,送經國去莫斯科,這個注他不下嗎?後來緯國去柏林,不正是南京向希特勒認同之際嗎?至於一九二七年以後的戲劇性發展,使得蔣先生噬臍莫及,那是連神仙都料不到的。

一九二五年十月十九日,和第一批二十二位同學,'12'搭上一艘蘇輪,經過三晝夜的航行,從廣州抵達上海,借候船之便,和毛福梅作短暫團聚。

經國的鴻鵠之志,則是毛夫人所無法瞭解的,“革命”等新鮮詞兒,幾乎聽厭了,革命使她丟了丈夫,現在恐怕又有失去獨生子的危險。怎麼解釋,奇 …書∧ 網毛夫人也不懂,革命何以非到那個遠在天邊的地方。毛福梅流了無限眼淚,經國除了安慰,一樣涕淚縱橫。但是,改變是不可能的了。

去蘇聯的行程,共有三條路線。一為從哈爾濱,轉中東鐵路,但滿洲為張作霖控制,安全有顧慮。二為轉道歐洲去莫斯科,路太遠,旅費太貴。三為從上海搭蘇聯貨輪,到海參崴,改走陸路。

海參崴,歷史上曾是大清帝國的疆土,咸豐手裡,割給帝俄,改名為符拉迪沃斯託克,是蘇聯東方重要的海軍軍港,西伯利亞鐵道終點於此,故貿易頗盛。

中國色彩,仍很濃厚,華人約佔全部人口的三分之一,近乎半華半俄,華人經營的餐館、茶室、賭館、戲院、煙館,應有盡有。第三國際負責接待的,是位德國猶太人韋登麥,'13'除了朔風凜冽,萬里冰封,冷得不太習慣以外,並無異鄉異樣的感覺。

四天半後,登上去莫斯科的火車。這是一段枯寂漫長的行程,每人分配到自己的床位,可惜,是雙層硬席,車外漫天飛雪,人人凍得哆嗦不已,車內竟無取暖裝置。因缺原煤,車頭引擎的動力,依靠木材,行駛緩慢,更逢站必停。車上沒有餐車,沒有飲水,悉賴停站供應。這就象我們在《齊瓦哥醫生》影片中所看到的場面,那麼寒愴了。

海參崴距莫斯科,七千四百公里,經國的一位旅途同伴,把此行見聞,描敘得很細緻生動,茲摘要援引:

“火車自海參崴出發,因為路線彎曲,地勢高低不平,以故車行甚緩,第三天才到赤塔。這是西伯利亞的東部重鎮,為原日遠東政府首府。縱貫東三省的中東鐵路,即在此接軌。這彷彿一把利劍,當胸插入我國東北的心臟,而刀柄就在這赤塔!我們正在赤塔站上欣賞風光,忽然一個武裝兵,緊追著一位湖南籍同學,直迫車箱。其勢洶洶,彷彿是抓強盜似的。我們查問情由,才知道這位同學曾以自備照相機在車站攝取風景。這是他們的法律所不容許的。經過再三解釋,卒將膠捲沒收了事。但這位同學卻已嚇得面無人色了。赤塔西行第三天的早上,遠遠望見貝加爾湖。綠波盪漾,水天一色。晌午始近湖濱,接連穿過幾十個山洞,山洞都是在湖濱岩石之下開鑿而成的。隧道雖多,但都很短,車行其中,一如游龍穿洞,宛延曲折,景緻絕佳。吾人身在車中,乍明乍暗,亦生情趣。湖的南端,火車靠站,大家一擁而下,爭相欣賞這世界第一深水的內陸大湖。一片汪洋,如臨火海,唯一可資憑弔的,就是兀立湖濱的一座小神龕,用火磚砌成,不過數尺見方,龕內空無一物。據說這就是當年蘇武牧羊北海時棲身的所在。除此可供留惡之外,其它實無可觀。

伊爾庫次克以西,東方色彩,亦逐漸淡薄而趨於消失。這城是西伯利亞的首府,為既往總督駐節地。其規模之大,工業之盛,在當時的西伯利亞區,實首屈一指。這從車站建築之宏偉及工廠煙囪之林立情況下,亦可窺知一二。但時勢推移,不久之後,這種優勢,又為其它新興城市所取代了。蘇境內有幾座大橋,其中以伏爾加(舊稱涅瓦河)大橋為最長。橋的兩瑞及中間橋墩上,都站有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