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站在他身後的兩位老先生卻是笑著拆臺了,“吳兄平日常遺憾得意弟子斷了學業,如今弟子回來了,怎麼還如此刁難?若是吳兄不願繼續教授,那我們倒是願意代勞。”
吳先生沒想到青天白日下,還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兒撬牆角兒,驚慌之下差點兒扯斷了寶貝鬍子,趕忙拒絕道,“不必,老夫雖然年邁,但教授弟子還能勝任。”
說完,他就揮手示意董平站到他身後,再抬眼看向薛大少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冷聲道,“老夫怎麼不知道,白露書院什麼時候被薛家買下了?我們幾個老傢伙是不是也該給少東家彎腰見禮啊?”
薛大少一見三位老先生走出來的時候就開始琢磨怎麼不著痕跡的偷偷溜走,可惜方才爭吵引得眾人把書院門前圍得鐵桶一般,他實在是找不到空隙鑽出去。這會兒聽得先生這般說,他只能苦了臉行禮求饒,“吳先生安好,弟子…弟子方才是同董君誠玩鬧,說的話都當不得真。”
“哼!”吳先生冷哼一聲也不同他多爭講,畢竟薛家在這青縣還有幾分地位,於是直接開口道,“明日開課前抄寫百遍《論語》交上來,若是再被老夫聽說你胡作非為,別怪老夫不念情面把你攆出書院。”
“是,先生。”薛大少忍了怒氣,勉強低聲應了,心裡偷偷把這老夫子翻來覆去罵了千百遍,恨不能立時打得他斷氣才好。可惜這老夫子是書院數一數二的大儒,就是朝廷六部官員裡也有很多弟子,實在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角色。
三位老先生如此幾句話就輕易解了爭執,惹得那些等待進入書院的小小少年們滿眼都是崇敬之色,紛紛躬身行禮。三位老先生面帶微笑點頭,盡皆腰板拔得筆直,捋著鬍子的手指差點兒都翹成蘭花狀了。
書院的小管事見此,趕緊上前大聲宣佈考校事宜以及書院的諸項規矩,當然最重要的是被錄取的生員要去哪裡交束脩,安排房舍。
董平等人自然不必同那些少年擠在一處,三位先生轉身回去時就喚了他們同行。瘦書生等人自覺受先生重視很是歡喜,拉著董平就快步跟了上去。董平扭頭望向姐姐,臉上滿滿都是歉意。
董蓉如何不知弟弟的想法,她拍拍喜子示意他趕緊跟進去,末了又用力衝著弟弟揮手告別。董平紅了眼眶,難免又遭到幾位同窗打趣,眾人說說笑笑間就一起進了書院側門。
來時三人同行,歸時形單影孤,董蓉走在出城的路上,心裡也有些酸澀。書院規矩嚴格,半月才會休沐兩日,下次再見弟弟就是很久之後了。
雖說她已是盡力替弟弟準備行李,但還是擔心落下哪樣兒小物件兒,使得弟弟在裡面受委屈。說不得,過幾日再託劉嫂子等人打探一下,想必書院也有後門一類的隱蔽地方,哪怕隔幾日能往裡面送些吃食或者有事遞個訊息也好啊。
董蓉這般一邊盤算著一邊出了城,路上隨手又給留在小院兒看家的傻柱買了些小吃食,根本沒發現有個探頭探腦的青衣小廝遠遠綴在她身後。
倒是站在小院兒門口的傻柱,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的眼裡厲色一閃而過,待得再望向自家媳婦兒卻又恢復了憨笑模樣,高聲埋怨道,“媳婦兒,你再不回來天都黑了。”
董蓉前世父母早逝,每每辛苦晚歸面對的都是一室清冷,那時最盼望的就是有人等待。而如今一見傻柱翹首盼著她回來,心情立時大好,笑嘻嘻的高舉著手裡的一串油紙包嗔怪道,“正午還沒到呢,怎麼就天黑了?走,回家!我方才買了還幾樣新點心,你嚐嚐喜歡吃哪種?”
“我喜歡桂花糕!”傻柱嘴上這般說著,手上卻接過油紙包緊緊抱在懷裡,一副生怕別人搶去的模樣。董蓉哈哈笑著拍了他一巴掌,罵道,“別那麼小氣,這些都是你的,沒人搶啊。”
小夫妻倆手牽手進了門,正好被端著飯菜從灶間出來的杜鵑瞧在了眼裡,於是開口打趣道,“哎呦,瞧你們這親熱勁兒,不熟悉的人見了還以為你們分開多少年了呢!”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被人這般打趣,怕是臉上都能紅的滴出血來。但董蓉在開放的現代生活多年,神經早被鍛鍊的強悍無比,畢竟相對那些當街抱在一起狂吻的情侶來說,他們夫妻間牽牽手真是太名正言順了。
“嫂子就會笑話我們,你和表哥不是更恩愛啊。你家黑蛋兒和醜妞兒都不小了,是不是應該再給他們添個弟弟或者妹子了?”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