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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下,從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三日這天起,祖國的東北完全變成了殖民地,三千萬同胞開始了染滿血淚的苦難生活。同時,我也給本莊、板垣之流增添了信心,奠定了他們“發家”的基石。鄭孝胥日記裡這樣記下了本莊、板垣等人的命運關頭:

上乃決,覆命萬繩栻往召板垣。遂改“暫為維持”四字。板垣退

而大悅。昨日本莊兩次電話來詢情形,板坦今日十一時當去。暫許之議,

十時乃定。危險之機,間不容髮。蓋此議不成,則本莊、板垣皆當引咎辭

職,而日本陸軍援立之策敗矣。

我的前半生……一 傀儡戲開場

一 傀儡戲開場

在板垣的宴會上,我的思想是紊亂而又矛盾的。我不知道對自己的命運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憂愁。那天晚上,板垣召來了一大批日本妓女,給每個赴宴者配上一名,佰酒取樂。他自己左擁右抱,把斯文正經丟得一乾二淨。他時而舉杯豪飲,時而縱聲大笑,毫不掩飾其得意的心情。起初,在他還能矜持的時候,曾十分恭敬地向我祝酒,臉上帶著暗示的笑容,祝我“前途順利,達成宿願”,這時,我覺得似乎可以高興一點。到後來,隨著欽量的增加,他的臉色越來越發青,情形就不對了。有個日本妓女用生硬的中國話問了我一句:“你是做買賣的幹活!”板垣聽見了,突然怪聲大笑起來。這時我又想,我實在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我這種憂喜不定、前途茫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胡嗣瑗、陳曾壽等人回到我身邊的時候。這些老頭子得到關東軍的准許,能回到我的身邊來,都是很高興的。這種高興與其說是由於君臣重聚,倒不如說是出於官爵財祿的熱衷。他們一面因我纖尊降貴屈為執政而表示悲憤,一面向我列舉歷史故事,說明創業的君王每每有暫寄籬下,以求憑藉之必要。有了這些教導,加上商衍瀛拿來的“老祖降壇訓戒”,我的心情居然逐漸穩定下來。二月二十六日,我命隨侍們給我準備香案,對祖宗祭告了一番,祭文如下:

二十年來,視民水火,莫由拯救,不勝付託,叢疚滋深。今以東三省

人民之擁戴,鄰邦之援助,情勢交迫,不得不出任維持之責。事屬創舉,

成敗利鈍,非所逆睹。惟念自昔創業之君,若晉文之於秦穆,漢光武之於

更始,蜀先主之於劉表、袁紹,明太祖之於韓林兒,當其經綸未展,不能

不有所憑藉,以圖大舉。茲本忍辱負重之心,為屈蠖求仲之計,降。心遷

就,志切救民;兢兢業業,若履虎尾。敢訴愚誠,昭告於我列祖列宗之靈,

伏祈默佑。

二月的最末一天,在關東軍第四課的導演下,瀋陽的所謂“全滿洲會議”透過決議,宣告東北獨立,擁我出任“新國家執政”。上角利一和鄭孝胥告訴我,這個會議的“代表”們就要來旅順向我請願,須先準備一下答詞。答詞要準備兩個,第一個是表示拒絕,等“代表”們二次懇請,再拿出第二個來表示接受。三月一日,張燕卿、謝介石等九人到達旅順。鄭孝胥先代我接見,拿出了第一個答詞:

予自經播越,退處民間,閉戶讀書,罕間外事。雖宗國之砧危,時軫

於私念,而拯救之方略未講。平時憂患餘生,才微德鮮。今某某等前來,

猥以藐藐之躬,當茲重任,五中驚震,倍切慚惶。事未更則閱歷之途淺,

學未裕則經國之術疏,加以世變日新,多逾常軌,際遇艱屯,百倍疇昔。

人民之疾苦已臻其極,風俗之邪詖未知所屆。既不可以陳方醫變症,又

不可以推助徇末流。所謂危急存亡之秋,一髮千鈞之會,苟非通達中外,

融貫古今,天生聖哲,殆難宏濟,斷非薄德所能勝任。所望另舉賢能,造

福桑梓,勿以負疚之身,更滋罪戾。

然後由我接見。彼此說了一通全是事先別人已囑咐好的話,無非是一方“懇請”,一方“婉辭”。歷時不過二十分鐘,各自退場。三月五日,按關東軍第四課的計劃,“代表”人數增到二十九名,二次出場“懇請”。這次“代表”們完成了任務。我的答詞最後是這樣的:

承以大義相責,豈敢以暇逸自寬,審度再三,重違群望。……勉竭愚

昧,暫任執政一年;一年之後,如多隕越,敬避賢路。儻一年之內,憲法

成立,國體決定,若與素志相合,再當審慎,度德量力,以定去就。

走完“過場”,我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