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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著宮內府大臣寶熙、侍從武官長張海鵬、侍從武官石丸志都磨和金卓、侍衛處長工藤忠、侍衛官熙侖免(熙洽之子)和潤良(婉容之兄)等人,以“總理大臣”鄭孝胥為首的文武百官列隊向我行三鞠躬禮,我以半躬答之。接著是日本大使菱刈隆向我呈遞國書和祝賀。這些儀式完了,北京來的宗室覺羅(載、溥、毓字輩差不多全來了),以及前內務府的人又向我行三跪九叩之禮。當然,我是坐在椅子上受禮的。

關內各地遺老,如陳夔龍、葉爾愷、劉承幹、朱汝珍、蕭丙炎、章囗、黎湛枝、溫肅、汪兆鏞等等,都寄來祝賀的表章。上海的大流氓頭子常玉清,也寄來奏摺向我稱臣。

六月六日,日本天皇的兄弟秩父宮雍仁代表天皇前來祝賀,贈我日本大勳位菊花大緩章,贈婉容寶冠章。

胡嗣瑗再三提醒我去要的權利一樣也未到手,而我已經昏昏然了。七月間,我父親帶著弟、妹們來長春看我。我對他的接待,足可以說明我的自我陶醉程度。

他到達長春的時候,我派出了宮內府以寶熙為首的官員和由佟濟煦率領的一隊護軍,到長春車站列隊迎接。我和婉容則在“帝宮”中和門外立候。婉容是宮裝打扮,我是身穿戎裝,胸前掛滿了勳章。我的勳章有三套:一套是日本贈的;一套是“滿洲帝國”的;另一套則是我偷著派人到關內定製的“大清帝國”的。後一套當然不能當著關東軍的面使用,只能利用這個機會佩戴。

我父親的汽車來了,我立正等著他下了車,向他行了軍禮,婉客行了跪安。然後我陪他進了客廳,此時屋內沒有外人,我戎裝未脫,給他補請了跪安。

這天晚上,大擺家宴。吃的是西餐,位次排列完全是洋規矩,由我與婉容分坐在男女主人位子上。另外,又按照我的佈置,從我進入宴會廳時起,樂隊即開始奏樂。這是宮內府的樂隊,奏的什麼曲子我已忘了,大概是沒有做出什麼規定,他們愛妻什麼就奏什麼,反正喇叭一吹起來,我就覺得夠味。

在宴會進行到喝香擯的時候,溥傑按我的佈置,起立舉杯高呼:“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我的家族一起隨聲附和,連我父親也不例外。我聽了這個呼聲,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了。

第二天,宮內府大臣寶熙告訴我,關東軍司令部派了人來,以大使館名義向我提出抗議,說昨天武裝的護軍去車站,是違反“滿洲帝國”已承擔義務的前東北當局與日本簽訂的協議的,這個協議規定,鐵路兩側一定範圍內是“滿鐵”的附屬地,除日本外任何武裝不準進入。關東軍司令官——不,日本大使要求保證今後再不發生同類事件。

這件事本來是足以令我清醒過來的,可是日本人這時還很會給我面子,首先是沒有公開抗議,其次是在我派人道歉和做了保證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但更主要的是它給我規定的許多排場,很能滿足我的虛榮心,以致我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最使我陶醉的是“御臨幸”和“巡狩”。

按照關東軍的安排,我每年要到外地去一兩次,謂之“巡狩”。在“新京”(長春),我每年要去參加四次例行儀式,一次是去“忠靈塔”祭祀死於侵略戰爭的日軍亡魂,一次是到“建國忠靈廟”祭祀偽滿軍亡魂,一次是到關東軍司令部祝日皇壽辰“天長節”,一次是到“協和會”參加年會。這樣的外出都稱之為“御臨幸”。就以去“協和會”為例,說說排場。

先說“鹵簿”——即所謂“天子出,車駕次第”,是這樣的:最先頭的是軍警的“淨街車”,隔一段距離後是一輛紅色的敞篷車,車上插一小旗,車內坐著“警察總監”,再後面,是我坐的“正車”,全紅色,車兩邊各有兩輛摩托伴隨,再後面,則是隨從人員和警衛人員的車輛。這是平時用的“略式鹵簿”。

在出門的前一天,長春的軍警、憲兵先借題逮捕“可疑分子”和“有礙觀瞻”的“遊民”。市民們根據這個跡象就可以判斷是我要出門了。到了正日子,沿途預先佈滿了軍警,面向外站著,禁止路人通行,禁止兩旁店鋪和住家有人出入,禁止在視窗上探頭張望。在“協和會”的大門內外全鋪了黃土。車駕動身前,廣播電臺即向全市廣播:“皇帝陛下啟駕出宮。”用中國話和日本話各說一遍。這時“協和會”裡的人全體起立,自“總理”以下的特任官們則列隊樓外“奉迎”。車駕到達,人們把身子彎成九十度,同時樂隊奏“國歌”。我進入屋內,先在便殿休息一下,然後接見大臣們。兩邊侍立著宮內府大臣、侍從武官長、侍衛處長、掌禮處長和侍從武官、侍衛官等,後來另添上“帝室御用掛”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