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找尋。
“就是你了!”捧出一方木匣,翻閱順治年間文字獄的硃批奏章及刑部公文。
午時三刻,御花園千秋亭
地面以各色石子堆砌千秋萬壽圖,方形重簷亭子,上有傘狀攢尖圓頂,四面出廈,構成十二角。面對堆秀山,奔放菊花簇擁,伴著秋風秋陽,納蘭性德於亭中撫琴,口中低吟《金縷曲》:
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記不起,從前杯酒,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冰與雪,周旋久,淚痕莫滴牛衣透。……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只絕塞,苦寒難受,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
曲終,康熙跺到太陽底下,回望亭內的納蘭性德笑言道,“多好的太陽,被你一曲唱的背後冷風陣陣。”
肩並肩出了千秋亭,精緻的側臉掛了幾縷愁思,緩緩道,“比起關外苦寒十餘載,這不過是秋風秋雨傷情罷了。”
“說說吧,又是哪個落魄舉子求到了你的門上?”容若的好心腸是出了名的,骨子裡俠義之氣時不時就迸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諸如為無辜蒙冤的王輔臣父子平反,再如不惜與恩師徐乾學反目也要給熊賜履和周培公的試卷平反……
“前幾日阿瑪帶回個落魄舉子顧貞觀,據他講……”納蘭性德將吳兆騫無端獲罪發配寧古塔,顧貞觀尋便各方門路相救無果的故事原原本本講述明瞭。
“這是先帝親筆御批定的案,要翻案只怕沒那麼容易。”納蘭性德深知康熙至孝,見他面露難色,趕忙把話拉了回來,“也許會有別的什麼法子?”
“……”康熙沒有作答,倒剪雙手向南書房走去。
聖駕計劃於九月初一起行至盛京祭祖並召見蒙古各部落王公。賈孟城正帶著一干奴才忙裡忙外的打點出巡所需。看到這裡,康熙雙眸一亮,朗聲吩咐道,“著寧古塔獄使監遣罪奴五百人前往盛京修葺皇陵,旨到之日即刻起行,不得有誤。”
“……”納蘭性德立刻會意,欣慰的笑了,“等到了盛京,再找個由頭讓他戴罪立功。畢竟是先帝欽定的罪過,須要重金贖罪方才穩妥。”
康熙翻開內務府擬定的出巡日程,低聲問道,“禮部有多久未祭奠長白山神了?”
“五載有餘。”
康熙抬眼望來,目光溫潤的說道,“吳兆騫既頗有文采,就由他來起草祭文吧。”
“奴才謝主隆恩!”納蘭性德躊躇多日,百思不得其法,今終得解脫,頓感輕鬆。
“看把你樂的,快起來吧。”康熙探手拉他起身,展顏而笑,“這次出塞有三件事……”
“這三件都不是難事,倒是……”納蘭性德欲言又止,兩年來疑雲始終盤在心頭不得派遣,曾遶銷聲匿跡兩年之久,他究竟意欲何為?在京城或許不方便動手,聖駕一旦起行,沿途危險倍增。浸天身子不便,尚需調養,此次定然不能同往。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要會見各部族蒙古王公,你該有個官職。”康熙專注於奏章,並未察覺他神色間的異樣,興致勃勃道,“賞你個三等御前侍衛如何?”
“嗯?”納蘭性德正在神思,未聽清康熙所言,轉而反問道,“你又要賞我什麼?”
“御前三等侍衛是小了些……”
“三等就三等吧。”一想到神出鬼沒的曾遶,剛剛平復的心境再起波瀾,便隨口應道。
康熙枕在他的大腿上,把玩著他絕美的玉手,柔聲道,“容若,我知道你不好功名,但在蒙古王公面前若無官無職,有點說不過去。三等侍衛是委屈了你,不過……”
心裡跟貓撓一般,他故作平靜的回應道,“不過只有御前侍衛能時刻伴駕,又不惹人口實,我懂得。”
康熙仰臉望來,笑著說,“容若,你真好!”
“不行,我必要跟圖海和瑪爾漢商議一番才好。”想到這裡,他推開康熙,招呼也不打便快步抽身而去。
“容若,容若,你去哪兒?容若……”
“去去就回。”納蘭性德的聲音從門外飄來。
“不是心緒不寧就是心不在焉,他最近是怎麼了?”康熙深感奇怪,難不成他揹著我又在搞什麼小動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他離宮。奏章上的字兒一個也不往腦袋裡進,將將提筆豆大的墨滴就沾了前襟,不由得心生煩躁,“哪個不知死的奴才磨得墨!”
“……”一眾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作答。
康熙盯著魏敏珠,問道,“魏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