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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蕭幹在居庸關下不斷招兵買馬,據說如今已有五六萬的精兵強將,那平州留守張鈺的兒子張楚劍,甚至還利用自己的漢人身份,給蕭幹拉來了一萬多的漢兒匪兵。

也就是說,老種想用一萬西軍老卒,加上從幽州城內招募而來的兩萬雜牌軍,對抗蕭乾的六萬精兵和一萬匪兵。

雖然有些不敬,但老牙也忍不住大罵一聲,老種老謀深算,穩重了大半輩子,臨了腦袋被驢給踢了一腳,若非腦子流膿,又怎會立下如此離譜的軍令狀?

他們都是老軍頭,對天下大局的審視自然要比新兵蛋子們要大一些,清楚一些,也知曉童貫北上,若能夠趁火打劫,將大定府給打下來,那麼這次北伐,必將成為大焱朝最大的一樁軍功,沒有之一,官家也必將超越太宗,與開國的太祖相提並論!

但童貫率領著三十萬精兵,又有岳飛韓世忠等新近崛起的騎兵營團,更有平州一役大放光芒的楊可世重騎軍,可謂傾巢而出,明知道幽州這個大後方的重要性,怎麼就只留一萬老西軍的步卒在鎮守?

那張楚劍也是個懂軍事的厲害人物,便如同耶律大石身邊的秦縱橫一般,輔佐著蕭幹,使得蕭幹更是如虎添翼。

他們有備而來,沿途不斷製造攻城器械,這才攻城的第三天,幽州城的守軍就已經不見了一半,民夫和輔兵更是被從天而降的大石砸死了不知多少。

幽州城內的漢兒倒是燃起熱血,主動登上城頭來幫忙死守,可城內同樣有許多契丹人奚族人回鶻人等居心不良的異族人,非但對守城沒有任何幫助,反而增添了不少隱患。

老兄弟們一個個死去,老牙卻平靜到了可悲的地步,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不告而別。

他從不與人深交,所以沒什麼過命交情的朋友兄弟,因為他一直覺著,還是孤家寡人好,別人死了你不會傷心,你死了別人也不會哭哭啼啼,來往無牽掛,挺好。

然而這幾天來,他倒是有些後悔了,他總覺著如果有個知心老夥計,眼下又有一壺辛辣的濁酒,暢快淋漓喝得暈暈乎乎,廝殺起來也爽快,即便死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不管自己是不是低估了大定府的兵力,因為這是元帥們的事情,他只知道,老種這老王八誇下了海口,卻讓他這幫老弟兄面臨著死絕的境地。

或許童貫那龜兒子即便帶走了絕大部分的人,也不一定能夠拿下遼國的中京大定府,老種將所有兵力交給他,也無可厚非。

對於大焱的未來,對於大焱的千秋偉業,老種的決定是萬分正確的。

但他老牙只是一個老軍頭,他不懂這些,也不想懂這些,他只知道,老種這一次,確實讓弟兄們心寒了。

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放眼四顧,無數與他一樣的老軍頭,仍舊在幽州城頭流血死拼,所謂的軍心士氣,並沒有半分墮落。

他們已經不是初入軍營的雛兒,不會因為主帥幾句虛頭巴腦的誓師漂亮話,就激得熱血沸騰,也不會因為那些畫餅充飢望梅止渴的賞賜許諾而心動。

因為他們就是軍心,他們就是士氣,他們是老西軍的脊樑,是老西軍的魂!

他們見識過無數新兵,又送走無數新兵,有老弟兄身首異處,血肉模糊,沒哼一聲就離開,也有新兵不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加入他們的行列,成為他們這樣的老兵痞子。

他們都相互稱呼為兄弟,但誰都沒太過深交,甚至只記得綽號花名,不知道對方真名,從不提起彼此的家庭,甚至連喝酒都很少一起。

但在戰場上,他們總能夠放心地將後背交給身邊的人,即便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只需忽視一眼,便值得生死相托,這就是老西軍的魂!

現在的人總嚷嚷著建功立業,噴著唾沫星子,似乎將蕭乾和耶律大石當成草原上的流民土匪,不堪一擊,但只有他們才知道,即便再弱小的敵人,也能夠讓你喪命,更何況遼人是狼,不是狗。

就在這一刻,這群狼又再一次湧上來了!

幽州城就像四面漏洞透風的羊圈,已經破殘到不能再破殘,對面不僅僅有拋石機和箭樓,還有床弩等,大堆大堆的巨型攻城器械就這麼不要本錢地傾瀉,幽州城便如同風中殘燭,巨浪面前的小沙堡,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一波契丹兵揮舞著彎刀登上了城頭,本該一地屍體的城頭上,很多像老牙這樣在地上“躺屍”的老軍頭,再一次爬了起來,咬碎大黃牙,就這麼衝上了去。

老牙的刀已經缺口捲曲,他已經不知道劈翻了多少敵人,他的手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