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正全神注視著鬥場,突覺一隻大手已按到了他的右肩上,五指即將收攏。他反應夠快,肩倏然下塌,一聲大吼,右手向後一扔,禪杖尾閃電似向後戳出。
他反應夠快,可是沒有黑影快,大手向下一沉,扣住人禪杖尾,左腿疾飛。
“叭”一聲脆響,踢中和尚的右臀,和尚身軀前衝。但這一腳他承受得起,臀肉厚,他的護身禪功也已爐火純青,握禪杖的手仍捨不得放。
奇大的衝力,將他旋了半圈,火速忍痛以千斤墜定下身形,雙手握杖,用力一奪。
人影乍現,原來是揹著如黛的山海之王。他一腳未將和尚踢翻,杖也未奪下,心中一凜,左手倏出,雙手抓住禪杖,向懷裡一帶。
兩人都用了神力,渾鐵禪杖突然拉長了半尺。
山海之王大怒,要讓禪杖拉斷,還成?一聲大吼,全力一振,奇異的神功驟發。
“撒手!”他叫。
老喇嘛苦頭可大了,冷熱兩道奇勁,從杖上傳來,直迫心脈,護體禪功散逸,雙掌虎口裂開,十指似被重錘所擊。
“哇……”他噴出一口鮮血,手一鬆,“登登登”連退五步,“噗”一聲坐倒。
兩人交手,乃是剎那間事,說來話長,勝負在瞬間立見,誰也插不上手。
山海之王平時從未用神功暗算人,所以那一掌扣肩只用平常手法,老喇嘛方能閃開,不然怎會如此吃力?他奪得禪杖,從左右兩個驚魂初定的喇嘛中間,向內急掠,禪杖一點,身形倏止,人站在老喇嘛之前,杖搭在他左肩上,沉聲急問:“鐵爪神鷹在哪兒?說!”
老喇嘛坐在地下,正在行功療傷,怎能回答?他又怎知鐵爪神鷹逃到哪兒去了。
這一瞬間,十六名喇嘛向前奔到,騰身衝撲,要救同伴的老命。
場中的波羅聖僧和祁連隱叟,先前還不敢分心注意來了甚麼人,一聽喝聲便各向後退,玉麟得主來了,且先奪寶要緊,退出丈外後,立即向這兒飛掠。
眾人剛衝近,突聽山海之王厲聲大喝道:“不許走近,要群毆麼?”
隨著大喝聲,光華突現,伏鰲劍幻化一道光環,也象一道光冪,將他裹在內面,澈骨寒流四逸,迫得人立身不牢,不由駭然止步。
波羅聖僧只好沉聲喝道:“退!圍住他。”
“留一面,咱們有份。”祁連隱叟介面叫。
兩群人一左一右,各佔一面,將山海之王圍在中間,所有的兵刃皆向內斜指,虎視眈眈。
光華倏斂,山海之王收了伏鰲劍,張目四顧一匝,不住冷笑連連,在群雄環立之中,他毫無所懼,這份勇氣豪情,把眾人鎮住了。
他左手的禪杖,仍搭在坐倒的老喇嘛的肩上。
波羅聖僧橫杖迫近,厲叫道:“你是誰?”
“山海之王,神劍伽藍華逸雲。”
“你不是無名小卒,為何逼迫已受傷之人,放開他!”
“要放不難,得回答太爺的問話。”
“說!”
“鐵爪神鷹湯老匹夫何在?”
“已乘亂溜走,你找他則甚?”
“找他要玉麟丹。”
“哼!剛才你奪走了玉麟,還找他的丹?”
山海之王冷笑一聲,掏出已成兩片的玉膀,向波羅聖僧丟擲,沉聲說:“假的。告訴我,那老匹夫往哪兒逃了?”
波羅聖僧拾起一看,問:“剛才不是這一具,怎會沒有頭尾?”
“你們搶奪之時,頭尾已碎,不信可至大樓前,準可找到斷了的碎骸,真正藏丹的玉麟,除了寶刃,絕不會損毀,咱們都被湯老匹夫騙了。”
波羅聖僧將玉麟扔了,狠狠地說:“他跑不了,日後他將死無葬身之地。為了玉麟丹,咱們死傷枕籍,太不值得了。這債也該算你一份,舊仇咱們先清。小輩,你在三年前八月中秋,在太白山莊殺了達尊大師與龍首上人,你不否認吧?”山海之王豪笑道:“哈哈!太爺從不否認任何事。你說對了,想怎樣?”
“想怎樣?殺人償命,借債還錢,佛爺要將你挫骨揚灰。”
“太爺目下沒空,要找湯老匹夫,新仇舊債以後再說,太爺會在江湖中等你。”
“呸,小輩你怕死?你走得了?誰管你有空沒空?”
山海之王仰天狂笑,笑完說:“禿驢,憑你這幾塊料要攔住太爺,太不自量了:哈哈:剛才你一掌攔截,滋味如何?妄言留下太爺,你未免太無自知之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