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第一盤,附近現出了田野,每一座山脊和峰頭,皆有土石木柵建造的兵壘。從元太祖死後,這兒成了西北險要,置有重兵屯田自給。本朝之後,這兒仍是屯兵要塞,但兵馬數目減少了,屯田也荒蕪了許多。
兵壘上,不時可以看到全副戎裝的警衛,向四周瞭望,山勒裡田地中,還可看到整理田畝的人;牛羊散處,人影隱現。
兩灰影知道由山上走,可能要惹起官軍的疑心,竄至道左,向山下密林中隱去。
山海之王料想他們不會走遠,定會在山下可以看到馬車之處跟進,在山的西面再接近會合。他不想跟蹤他們,便在馬車后里餘跟進,大踏步在官道上急行。
上到第三盤,馬車愈來愈慢,官道也愈來愈險峻。從東面山下,卻傳來隱隱的急騾蹄聲。
下面百丈山坳內,先前那兩條灰影,突然以奇速的身法,向馬車疾射而上。
山海之王也腳下加快,向前接近。
馬車轉出一處崖端,官道繞崖而過;右是千尺飛崖,下有百丈絕壑,路寬不過丈餘,如果對面有車,定然無法錯過,所以車一到崖端,必須發出吆喝,容未駛出崖道的來車,在錯車道上等侯片刻。
趕車小夥子咬著牙,“吆……車來!”他發出了吼叫,車聲轔轔,緩緩駛出崖道。
而崖道上端,也有一輛輕便馬車,同樣有兩匹拖馬,靜悄悄地停在崖嘴之後;趕車的人,是個黑巾包頭的中年虯鬚大漢。
下面的兩個灰影人,閃電似掠上官道,正好從車旁竄上。人未停下,卻向虯鬚大漢沉聲問道:“人都來了嗎?”
“在後面。”虯鬚大漢答。
兩灰影身形倏止,突用一方黑帕將面孔掩住,只露一雙陰森森的眼睛,身材一高一矮,背劍掛囊,灰直綴,衣袖內藏著烏爪般的手。看不清臉面,但由頭頂的髮結上看,小個兒分明是不男不女的老女人。
老女人急急介面道:“來不及了,武當崆峒的高手已得訊趕到。快!將馬車撞下絕壑,隨後來。”
說完,兩灰衣男女飛掠而出。
虯鬚大漢一抖韁繩,長鞭一抖,“叭叭”兩聲脆響,馬車向崖道衝去;由上往下,車速驚人。
崖道成弧形凸出,全長約有半里地,車如不駛至突出頂點,看不見對面來的人車。虯鬚大漢的馬車雖然後發,但速度快,雙方由速度上估計,恰好在崖尖頂點相撞。
兩灰影已掠過崖尖,貼壁飛射,象兩隻飛燕,奇快地上了小夥子所駕的馬車。
老女人搶人車中。老男人卻向小夥子道:“準備毀車。記住,須受重傷。”並用手拍拍小夥子的右肩膊。
兩人速度奇快,老女人已將車內回族女人挾在肋下,飛掠而出,由崖尖超出馬,從攀上之處急掠下山,隱沒在下面密林深壑之中。
後面跟蹤的山海之王,剛奔到另一處官道內凹處,相距半里地,沒有看到前面有變。
這時,十五匹健馬象一陣狂風,掠過了他身邊,馬上前八人,全是身穿大紅法服的高年老道;後七人,則是俗裝老頭兒。
“這些傢伙不要命了!在這絕崖險道亂衝亂闖。”山海之王喃喃地墒咕。這條路他剛走過,所以知道危險。馬匹衝過三五丈,塵埃飛揚,他腳下一緊,隨後便追。
出到崖道前端,已可看到前面的馬車,正到了尖端;小夥子仍在吆喝:“吆喝……車來……”
皮鞭叭叭響,兩匹馬轉到了尖端了。
十五匹馬向前急馳,最先一匹馬上的老道突然叫道:“不好!上面有車衝到。”
另一名老道突發厲吼:“停車?上面有車衝下,停!”
聲如九天鶴映,聲迫九霄。可是慢了!小夥子剛一鞭抽下,對面已現出馬影。
“王八蛋!你……哎……”小夥子狂叫,人向空中一縱,衝向崖壁,“砰”一聲肩接在崖壁上,滾落崖根立時暈厥。
同一剎那間,四匹馬同發狂嘶,“轟隆”一聲大展,馬兒翻騰,車轅折斷,車廂衝得向前飛掩,擊倒馬匹,“彭”一聲兩廂相撞,連車帶馬向百丈餘深壑下墜去。
“完了!這王八蛋,”老道們同聲驚叫,馬仍向前衝。
“完了?真想不到。”山海之王也叫,站住了。
下面百餘丈深壑中,響起了一連串的轟鳴,石滾樹落,紅塵飛揚,聲勢之雄,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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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回到表表血屋縣中,葉若虹葛如山主僕的事。
他們在西安附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