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王卻在鳳翔老店愜意地據案大嚼,對店外的事毫無所知。他酒足飯飽,站起來背起包裹,持起柺杖,向前來收拾杯盤的店夥笑道:“多蒙盛情款待,感銘五衷,日後有緣,當行圖報。”
店夥計怔,說道:“客官,酒資合計三百六十文,請付帳!”
山海之王吃了一驚,天:這兒不是款待客人,而是要付帳的哩!錢,他身無分文;在仙海根本無需用錢,土民以物易手,金銀他倒見過。可是他沒有。便說道:“三百六十文7對不起,銀我沒有。”
“可有銀鈔?咱們這兒銀鈔十足計算。”
銀鈔就是大明通行寶鈔,用來代替金銀作用,山海之王到那兒去找銀鈔?他說道:“銀鈔也沒有。”
“可有金銀?”
“金銀要來何用?”
“付酒資。”
“沒有。”他答得頂乾脆。
這時,店中所有的人全站起來了。店夥計氣往上衝說道:“怎麼?你是吃白食的?”
“什麼叫吃白食?”
“吃了酒菜不付錢,便叫吃白食。哼?你小子吃白食吃到鳳翔老店來了,你膽子可不小。”
“咦!是你請我進來的,老兄。”山海之王詫異地說。
“呸,請客人上店並不是叫你不付賬,你簡直暈了頭,你付不付?”另一個高大店夥搶前厲聲喝問,緊腰擄袖,來勢洶洶。
山海之王怔住了,仔細一想確是理屈嘛,這兒不象山林中可以弱肉強食,身上沒錢如何是好?
他怔在那兒,大個兒店夥可忍不住了,欺近喝道:“好小子,你無錢敢吃白食,官司你打定了,咱們到知州大人法堂上理諭去。”
聲落,劈胸伸手便抓。他這一抓,可抓出禍事來了。山海之王生活在窮荒絕域中,強存弱亡,物競天擇,隨時皆有死亡的威脅,絕不能讓含有敵意的畜近身,這是唯一求生的金科玉律。店夥計氣勢洶洶近身擒人,犯了大忌,他手一出便引發了山海之王的自衛本能,左手一伸,抓住店夥的腰帶,喝聲“起!”
店夥敢不起?山海之王將他高舉過頂,在食客們驚叫聲中,向店櫃上一拋。
“砰”一巨響聲,人跌在櫃檯上,向內一滾,壓到了帳房先生,櫃上什物一掃而光。
山海之王將人丟擲,三十六著走為上著,走!他向店外闖,誰也不敢阻攔,所有的人全失聲驚叫。
剛到門邊,門外看熱鬧的人,看了他那雄偉的身材,和單手拋人的神力,誰敢管閒事?齊向左右閃開正路。
正亂間,搶進了五名彪形大漢,青色緊身,青巾纏頭,腰帶上插著腰刀,迎門一攔。
街心一陣亂,人眾紛集,這一帶人種複雜,地域觀念濃厚,各地的人都有他們自己的大團體,而以陝西幫的人數最多,勢力也最大。鳳翔老店是陝西人所開,街上的老陝們齊齊吶喊,喝打之聲雷動。
五大漢迎門一攔,中間那人厲聲大喝道:“大家讓開,他跑不了。”
山海之王一看來了帶刀的人,反而定下了心,他心中在想:“有人動刀,好說話,我可找到藉口了。”便淡笑著不走了。
這時,大街上到了一人穿灰色直掇,系灰頭巾,腰插單刀鐵尺的人,有人叫道:“是他,就是這小子,可找到了。”這傢伙是與王老七一起趕駱駝的人。
為首一個豹頭環眼,敞著衣襟露出毛茸茸胸毛的大漢,排眾直入。
人聲一靜,有人輕語道:“這小子完了,陽三爺的教師爺出面,那還會有命在?惹了陝西幫已經不得了,加上陽三爺,見閻王見定了。”
豹頭環眼大漢匆匆闖入,五名青衣大漢不由一怔,兩面一分,中間大漢抱拳一禮,陪笑道:“楊二哥,你好。這大個兒是府上的人嗎?”
楊二哥嚕嘴一笑,用老公鴨嗓子說道:“非也。在下魯莽,有事與魯大哥商量,尚望俯允。”
“二哥請吩咐,魯某力所能逮,不敢推辭。”
“呵呵?小事一件,就是這大個兒的事。晨間在河北橋頭,他打了咱們的駝隊領班王老七,重傷了一頭駱駝。三爺目下責怪下來,要找這小出氣。所以嘛,請魯大哥讓在下帶走。”
魯大哥一皺眉,說道:“這傢伙在店裡吃白食……”
“多少錢?在下墊上。”
“錢是小事,只是……只是可否先讓他離開?小店擔不起風險;事出在小店,萬一官府追究下來……”
“魯大哥,你未免太小心眼,萬事有三爺承當,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