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陰
真奇怪,阿亮他們說今天下午看見我在廠鍋爐房那裡,而且叫我我還不答應,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家練琴啊,下午只是睡了一下,而且媽媽也在家。我怎麼解釋他們也不相信,還說我撒謊,真是搞不明白。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嗎?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像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複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裡用被子矇住頭。
一月八日多雲
媽媽終於把我喜歡的彈珠棋買來了,好高興,我和媽媽下了一下午,直到爸爸回來才去練琴。
一月十五日晴
爸爸送了我雙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現在感覺沒以前那樣冷了,但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我聽人家說,有一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這樣,必須把飄出去的找回來,人才踏實,真是這樣嗎?
日記到這裡後面就沒有了,而且他在結尾還加重地寫了幾個〃?〃
十四歲正是對未知又好奇又恐懼的年紀。看他的敘說,似乎真有什麼人或東西纏上他了。但到底是什麼,而且日記只記了這些就沒了,後面全是空白。紀顏正趕去杭州,或許等他見到日記的主人王斐,一切才有定論。
日記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到門口,果然,門如早上一樣又緊鎖了起來,窗戶也是同樣。我長嘆一口氣,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麼?
二樓響起了一陣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原來是類似彈珠掉落的聲音,而且一下接著一下。去二樓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什麼。
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二樓的三個房間門都開著,聽聲音判斷應該是我拿到日記的那間。站在門口,果然聲音更清晰了。我輕輕地扭開門。依舊是那張床和書桌,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彈珠聲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風聲吧,但是當我要退出門時,我看見角落裡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是彈珠,一個,兩個,三個,彈珠不知道從哪裡掉了出來。一個個落下來,玻璃的彈珠在窗外依稀可見的慘淡月光的照射下發著詭異而奇怪的光。它們掉在地板上,又彈了起來,如同有生命一般四散著滾開。我小心地避開它們,藉著月光慢慢看,原來它們從前面的高處掉出來。我對著彈珠正掉落的方向抬頭望去。
在屋頂,在二樓房間的屋頂,上面已經不能靠月光來分辨了。我只好再次開啟手機的照明光源。我看見烏黑的房樑上似乎有一個破洞,彈珠正一個一個從洞裡面掉出來。
這一類的房子為了避免屋頂被照射得過熱,都在房樑上弄一個隔層,看似沒有空隙的屋頂其實可以放不少雜物,我家小時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我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個入口,大概一人多寬,正好夠人進出。
但我要怎麼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強夠上雙手,可洞口並不寬敞,我翻不進去啊。彈珠沒再掉了,我也放棄了上去檢視的打算。我帶上門,去了另外的房間。
左邊第一間比那間稍寬敞一些,但裡面也只是簡單的傢俱和一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警察隨意翻看的吧。我一張張拾起來,一些是白紙,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學方程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這裡應該是王工程師的房間。我退出來進入了第三間。裡面有一個書櫃,但已經一本書都沒有了,難道這是他妻子的?不過幹嗎要分成兩個房間?或許工程師喜歡有單獨的工作空間吧。二樓已經沒什麼值得檢視的了,我只好一個人下了樓。開始還有點恐懼,但似乎待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些。鐘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已經聽膩了,只是依稀有些奇怪為什麼每次鐘聲一響完那幻象就出現了呢?
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過房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很短,而且我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工程師夫婦似乎在和一個人談話,這個人中等身材,三十來歲,右眼下面還有個很明顯的黑痣,梳著小平頭,穿著類似於制服的衣服。夫婦兩人似乎很熱切地在和他談話,不時地還一起望向外面。
那個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個牌子,但在水紋般的幻象中我很難看清楚。我努力地辨認著。
〃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幾乎把眼球都擠了出來才勉強看清楚。
沒過多久,幻象消失了。我的眼睛暫時還適應不了一片漆黑,我只好暫時閉上眼睛。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著頭頂的時鐘。既然每次鐘響後都會出現幻象,是不是鐘有什麼玄機?我找到一張可以站腳的桌子墊上去,鍾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