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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強迫自己忘記,但她從來也沒有真得忘記,沒有忘記這個名字,沒有忘記這個帶給她父愛和親情,又狠心將她賣入火坑的親生父親,這個落魄無良、吃喝嫖賭的讀書人。
從她淪落風塵那一刻起,她就已決定徹底忘掉這個人,甚至徹底忘掉自己的本來的名字,好個她已不配擁有的名字:周玉潔。
玉潔,玉潔冰清,淪落風塵的女人還配叫這個名字麼?她叫玉堂春,叫蘇三,叫玉姐兒,如今,她已洗盡鉛華,準備伴著她的郎君一生一世來追求自己的幸福了,為什麼他卻尋上門來?
玉堂春淚眼婆娑地舉信紙,抽噎著向信上望去……
初登大寶 第113章 不做君子
一副落魄書生模樣的王平,佝僂著身子離開威武伯府,一走近小溪橋頭兒幾株垂楊柳樹,立即直起腰來快步離去。
自從楊凌入獄、眾女攔法場後,玉堂春的身世已盡人皆知,王景隆和王平料定用此藉口,高府管家為了小夫人的面子,必然會將信悄悄交到她手中,如此計劃便成了一半。
本來按照王瓊的安排,一俟王景隆被救出,立即快馬將他送往江南。但王景隆已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肯苟且偷生,王平不得以只得配合他的計劃。
兩個戴著竹斗笠的灰衣漢子從場院上一堆柴禾垛後轉了出來,一個十十出頭的男子盯著村頭河沿上匆匆行走的王平面圖笑道:“廠衛出來的都是這般蠢貨麼?他難道不會出了村子再挺直駝背?”
另一個三旬灰衣漢子機警地四下看了一眼,說道:“怪不得他,就算是王候公卿府上,誰會沒事兒在門口安插暗樁?你跟上他,我去回稟柳把總。”
楊凌知道籌建內廠的事早晚要和錦衣衛、東廠攤牌,而柳彪在錦衣衛中只是一個小小校尉對自己一直忠心耿耿,入獄期間對幼娘也執禮甚恭,而他籌建內廠也實在缺人,便對柳彪坦言相告。要柳彪殺官造反他不敢,跟著楊凌升官發財他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此柳彪已死心踏地地跟著楊凌走了,為防東廠、錦衣衛有人膽大包天做出對他家人不利的事,楊增值密囑柳彪嚴密戒備,柳彪自然不遺餘力。
這五百親軍都昌從斥候軍中挑選出來的健者,又在山中受過韓林、柳彪等人的特訓,個個都是匿跡、追蹤、暗殺的高手。柳彪在楊府四周密佈了十幾名這樣的探子晝夜監視。這小村莊本來就少有外人,如今恐怕有隻陌生的蒼蠅跑進來也休想瞞過他們的眼睛。
楊凌在客廳見了柳彪,聽他稟報後疑惑地對老管家道:“方才可有一個落魄中年書生來過府上?”
高管家道:“老爺,是有這麼個人。那人說是蘇小姐的遠房親戚,打聽到蘇小姐嫁入咱家,想請小姐接濟一下,老奴想這也不是什麼光彩事兒,怕蘇小姐面子上掛不住,就悄悄把他親戚的信交給她了,所以未曾稟告老爺,請老爺恕罪。”
楊凌疑道:“她的親戚,上門打秋風哪有送了封信就慌忙離開的道理?”
柳彪道:“不止如此,那人來時是個駝背書生,可是離開村口便直起腰來迫不及待地離開了,若是窮親戚上門何必如此隱秘,此事定有蹊蹺。”
楊凌擔心蘇三確有個人隱私,正考慮是否去問她。一個家僕跑來道:“老爺,有位戴公公的信使想見老爺。”
楊凌忙叫人將那小太監喚進廳來,接過戴義秘信,開啟看了良久,忽地屈指在信上一彈,輕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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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應寺,又稱白塔寺,位於阜城門內大街路北。兩乘小轎到了廟門前,轎簾兒一掀,走出兩個嬌媚如畫的麗人兒來。
兩個美人兒一頭青絲如同墨染,都是身著翠綠色襦襖,湖色八幅風裙,弓鞋輕移,裙襬緩動,細褶展如水紋,更顯得風姿綽約,如曳碧波。兩個俏麗的女子,頓時吸引了一眾香客的眼神兒。
雪裡梅悶了許久,今兒還是頭一次和玉堂春出門,所以心情很是欣喜,她也沒有注意玉堂春躊躇不前的神態,當下直奔大殿,搶了個蒲團,招呼玉堂春道:“姐姐,來。咱們先拜過佛祖。”
玉堂春強顏一笑,走到她身邊挨著她跪下,雪裡梅微微閉著眼,虔誠地向佛祖膜拜,嘴角掛著滿足和甜蜜的笑意,也不知許了什麼願。
玉堂春卻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