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沉,再抬起眸子時,那墨黑的眸子裡頭就只有清冷。“肖孟九,你有什麼東西在瞞著我?”
聰明如她,又怎麼會想不透這一層?要說真的是肖孟九把商瑜給帶回來,她絕不相信一個地皮混子的大當家看見傷病落魄的小童就要帶回來。那他肖孟九就不是狠戾冷酷的大當家,而是個大善人了。
說出去都會被人笑話。
唯一可能的,就是肖孟九早就認識商瑜,又或者,是乾幫的人發現了商瑜,給帶了回來。
怎麼說都是後頭的想法更加有道理,更加能夠站得住腳。肖孟九,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商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商瑜是商老太太最心疼的孫女,平日裡根本就捨不得磕碰一下。現在商瑜出了事情,又離開了商家,老太太根本不可能什麼動靜都沒有!你告訴我,是不是商家出事兒了?”
其實,真的就如她所想的一般。在何寧離開了商家之後,肖孟九依然派人偷偷守著商家,看見可疑的人一定要回去稟告。
那運送泔水的車子原本是最平常不過的,可心裡有鬼的人,面上就總會有些蹊蹺。乾幫的人一路跟蹤,終於瞧見有人從那空的泔水桶裡把一個小孩兒給丟在了地上。
等泔水車子離開之後,乾幫的人上前檢視,發現那孩子穿著的衣裳是最好的料子,猜想這孩子定然不會是窮苦人家的,自作主張的將那孩子帶了回去。早前收到訊息的肖孟九早就在乾幫等著了,儘管那孩子閉著雙眼,可她的眉眼跟商澤修有幾分相似,他還是能猜出來,這是商家的小小姐。
果然,讓人來叫了何寧,這孩子正是商瑜。
商家的事情他大體上打聽了一些,原本不想告訴何寧,她好不容易離開了商家,好不容易的有些機會能與自己相處。如果讓她知道商家出了大事,她一定會帶著商瑜回到商家。
“你倒是說話啊!”何寧有些著急起來,肖孟九的沉默將她的心裡攪得一團亂。
“商家出事兒了。”他放低了聲音,也在告訴何寧,這一回的商家,出的是大事兒。
何寧身子一怔,心口一緊。“商家出了什麼事情?老太太呢?商澤修回來了沒有?”
肖孟九眉心緊皺,似乎對她突然提起商澤修有些不高興,也更加是因為她如此激烈的反應,印證了他心裡的擔憂。
“老太太中了風,臥床不起。現在商家後宅都歸懷了孕的賀子娉管。”
“那商澤修呢?他回來了麼?”
肖孟九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讓聲音又多了些低沉。“他還在上海,好像是有別的事情給攔住了,還得一些時間才能回來。青州到上海雖然不遠,卻還是需要一些時日。”
何寧呼吸一瞬間就急促了起來,商澤修被別的事情給攔住了,會是什麼?上海灘裡時髦漂亮的女人麼?
“商家的鋪子,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商家二少爺近來總往商會里跑,應酬不斷,我猜著,是他想要趁著商澤修不在的時候偷偷擴權。”
何寧的呼吸一窒,望著床上還沒醒來的商瑜,恨恨說道:“他想要商家的家產!”
肖孟九心疼何寧,原本一個韶華正茂的女兒,竟然灘進大家宅裡的渾水。她在商家受的委屈已經足夠的多了,他不想她再回到商家去。
“寧兒,我明天想辦法讓人給商澤修發份電報,讓他趕快回來。商家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何寧深深的望他一眼,又垂下了眉眼,掩去了心裡的愧疚。“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始終都是商家的媳婦兒。商家出事兒,我不能不管。”
“你都被他們給趕出來了!”
“那是他們!不是商澤修。如果商澤修說不要我,我立刻就走。可是他還是沒都沒說……”
肖孟九的兩個拳頭緊緊握攏,指節用力的咔咔作響。重新取過衣裳披在了身上,跨出了門。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何寧心裡的愧疚更甚。關上房門,她又坐到了商瑜的身邊,望著小小的人兒,心裡一陣一陣的疼起來。
第二日,天才剛剛蒙亮,何寧就起了身子出了門。肖孟九的兩個小仔一直跟著她,她知道,也沒去管。到了商澤修手裡邊的一家鋪子,剛好夥計打著哈欠的把門開啟,何寧一個閃身,就進了鋪子。
“誒誒,夫人,我們這才剛剛開門,要不夫人您一會再來?”夥計討好的陪著笑,一邊還有些尷尬的扯著自己身上沒完全穿好的衣裳。
“我是何寧,商家大少夫人,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