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透過名神高速公路和高架橋下,就是一段長約三百公尺的緩坡。突然間前面的車輛速度都減緩了,原來是兩百公尺前方的坡路上停了數輛警車和救護車。北川立刻停下車來,下車往前跑去。
警車有四輛,救護車有兩輛,車頂的紅燈不停地轉著,人行道上擠了數十個人,路旁倒著數輛摩托車,安全帽到馬路中央去了。還有一輛白色轎車撞上了電線杆,連前面的車窗都破成碎片,駕駛座的門掉了,車子裡面沒有半個人影。
醫護人員抬的擔架上,有一具用橘色毛毯包裹著的屍體,北川見狀立刻圍出去,結果和警察扭打在一起。
「不許動!」警察對他大吼。
北川仍然繼續掙扎。
另一位警察問:「你是誰?是家屬嗎?」
從救護車的車窗,可以看見一吧擔架,雖然毛毯已經掀開,但是滿臉的血跡,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春樹。北川用力敲著車窗,使整輛救護車都晃動起來。
一位警護人員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家屬嗎?一起到醫院去吧!雖然還活著,但是傷勢非常嚴重。」
春樹和北川搭乘的救護車,響起警笛,開走了;;接著又有一輛載著屍體的救護車。幸田離開人牆,回到北川的車子裡。
三天內看見兩具屍體,但是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的神情。再也看不見北川太太的笑容,再也摸不到春樹的手,這兩個人彷彿都是夢中的人物,夢醒了之後,又一個希望消失了,只留下做夢的人孤獨地走完他的一生。
野田在月曆上十二月十六日星期六,畫一個紅圈圈,這是今年最後一次住田總公司的電腦定期檢查日,北川早已將襲擊住田的基本步驟牢記在心了,十六號是野田到住田檢查電腦,在電器系統上動手腳的最後機會。
北川拿起紅筆,在今年一日期十二月一日上畫一個圈圈,還剩十五天,這一陣子會越來越忙。
首先要處理的是住田國際部次長戶田雄一郎和他分居的妻子戶田惠美子,以及堂島的女老門江崎佳代三個人之間的三角關係。
這件外遇事件如今已成「家醜」,變成「門爭」了。在戶田的妻子那一邊,每天都有律師進出,甚至連微信社也參一腳了;堂島那個女人,除了僱用律師以外,還在店內安置了數位身材魁梧的男保鏢。造成兩個女人的攻勢越來越兇猛的次長本人,幾乎不敢在咖啡店駐足。對北川而言,這正是天天的好機會。
雖然個人遭遇到極大的不幸,但是北川卻更加地冷靜,將全副精神移轉到計劃上。計劃目的只有一項,那就是在襲擊時,將看守金庫的戶田次從六樓的執務室誘往地下停車場。
十二月二日,下午六點,北川和幸田戴著墨鏡,身穿皮夾克,出現在堂島一丁目的巷子裡,這條巷子裡到處都是酒吧、俱樂部、餐廳,霓紅燈閃爍不停。「宵待草」位於協和銀行旁,所以它的顧客大多來自附近的上班族。
在蒼子裡閒逛了一個小時左右,六點五十分,北川打了一個暗號,說:「就是那個傢伙。」一位身穿風衣的四十幾歲男人,從「宵待草」走出,這個男人也曾經在次長夫人家中出入。「微信社的職員,讓人一眼就覺得冷漠是先決條件。」北川接著又說:「上吧!」說著就往前走。
只花了五秒種的時間,北川就趕過那個正朝御堂筋走去的男人,北川搶先一步,擋在他的前面。「喂!大哥!」北川用關西口音說:「別在這裡閒逛!」
然後,冷不防地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領,大聲地說:「你聽到了嗎?聽到的話,趕快離開這裡!」
第二天,時期日,上午十一點,北川和幸田前往位於寶堟市南口二丁目的一棟小公寓,這一次北川身穿英國制西裝,手提高階皮革公事包。戶田部長的夫人戶田美惠子住在四樓,北川按了電鈴之後,遞上名片說:「這是我的名片。」名片上面寫著「一切民事商談、長谷川律師事務所長谷川友則」
昨天,北川扮演「宵待草」的女人所僱用的保鏢,威齊微信社的偵探;今天則扮演那個女人僱用的律師,主動來找戶田惠美子談判。
因為戶田惠美子被強迫接受和談的安排,只好答應在十二月十六日星期六下午,約齊戶田部長和「宵待草」的女老門,一起來談判。
幸田在屋外等了一個多小時,看見北川出來時,對了扮了一個鬼臉,打出勝利的手勢。
「他已要去把老公約出來,搞不懂她在算計什麼,不過可以看出這個老太婆很上道。明天我再和她連絡一次,決定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