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恭敬地向葉辰夕行禮,並答道:“殿下宿醉未醒,如今就在馬車內。”
葉辰夕聞言蹙眉,疑惑地說道:“以皇兄的性情,後有追兵,他應該不會冒險喝醉。”
“殿下聽聞聖珈族的鐵曲極烈,一時好奇便想見識其烈性,結果不慎喝醉了,已昏睡了兩天,至今未醒。”
葉辰夕奪過朱禮手中的錦帕
,擔憂地問道:“你確定那酒沒問題?”
朱禮聞言搖頭,答道:“殿下醉後,臣曾試過那酒,除了太烈,並沒其它問題。”
葉辰夕總算放下心來,上了馬車,視線迫不及待地尋找那個讓他心心念唸的人,只見葉輕霄躺在一張軟氈上,身上蓋了一張錦衾,如綢緞般的長髮披散在枕上,他的雙目緊閉,薄唇緊抿著,少了幾分霸氣,多了幾分恬靜,竟讓葉辰夕看得痴了。
多日來的焦慮終於在看到這張睡顏之時沉寂下來,胸口充盈著暖意。
葉辰夕坐到葉輕霄身旁,輕輕為他拭擦臉龐,當他的指尖在不經意間滑過葉輕霄的臉龐時,竟似被那觸感灼到般全身一震。
就在此時,那緊閉的雙眼動了一下,緩緩張開,葉辰夕滿目深情尚來不及收回,便對上了葉輕霄的目光,一時之間竟有些尷尬。
葉輕霄怔忡片刻,終於面露訝色,試探地喚道:“辰夕?”
葉辰夕點頭,低聲答道:“是我。”
葉輕霄神色驟變,立刻坐起身,厲聲問道:“北境戰事未平,你為何在此?”
葉辰夕悍然回視葉輕霄的目光,語氣中毫無悔意:“我聽說旭日國有異動,擔心皇兄的安危,便來此地等候皇兄。”
葉輕霄聞言,心頭一陣暖意,但思及葉辰夕私自離開戰場,便又把心中的暖流壓下,沉聲斥道:“我自有辦事脫險,何需你來救?你身為統帥,怎可在兩軍交戰時離開戰場,倘若丟了北靖關,你如何向父皇交待?”
在葉辰夕心中,北靖關丟了可以再奪回來,但若葉輕霄有個萬一,他卻生無可戀,這兩者當然不在同一個天秤上。但他不想惹怒葉輕霄,自然不會直言,只得溫言解釋道:“皇兄放心,我已經破了韓少狄的潛門陣,並重創韓少狄,如今天磐軍士氣低落,絕不會主動進攻,而且軍中有沈漫在,不會有事的。”
葉輕霄這才放下心來,但仍叮囑道:“戰場上呼吸成變,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葉辰夕雖然不捨,卻也沒辦法,只得低聲應著,轉眼看見葉輕霄輕按了幾下額角,便關切地問道:“皇兄可是頭痛?”
語畢,他把軟枕放好,讓葉輕霄靠在軟枕上,然後伸出十指,為葉輕霄輕輕按摩起來。葉輕霄雖然想與葉辰夕保持距離,但想到葉辰夕千里迢迢趕來救自己,他哪狠得下心來?
他與葉辰夕一起長大,年年月月累積下來的感情早已溢滿胸口,即使這些年被他刻意壓抑,卻總在不經意間浮上心頭。
馬車內頓時靜了下來,只聽見他們彼此交錯的呼吸聲,葉辰夕的力道適中,讓葉輕霄覺得十分舒適,宿醉的痛楚在指尖的摩擦中漸漸舒緩了下來。
“辰夕,可以了。”葉輕霄的聲音極輕,但在這寂靜的車廂內卻十分清淅。
葉辰夕放開手指,為葉輕霄掖好錦衾,說道:“皇兄睡了兩天,應該餓了吧?不如我讓他們煮些粥給你墊墊胃。”
見葉輕霄點頭,葉辰夕立刻掀開車簾,吩咐下去,待他回過頭來時,卻見葉輕霄輕蹙雙眉,陷入沉思中,他坐回葉輕霄身邊,關切地問道:“皇兄可是有心事?”
葉輕霄沉默片刻,才感慨地說道:“何時我東越才可以擁有一支像聖珈族那樣的鐵騎?”
葉辰夕聞言微怔,他也素聞聖珈族悍勇,卻不知道他們會讓葉輕霄在意到這種地步,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葉輕霄抓緊錦衾的一角,力道極大,隱約可見關節處泛起一陣慘白:“我這次特意去了一趟聖珈族,觀察過那邊的地形、見識了他們的民風,不得不承認,我東越短時間內是絕對無法訓練出一隊像聖珈族那樣的鐵騎。”
葉辰夕揚眉說道:“既然如此,把它變成我東越的軍隊不就好了?”
葉輕霄聞言搖頭,嘆息一聲:“該族四降四叛,折騰了旭日國一百多年,若我們貿然招降,只怕步入旭日國的後塵。”
不忍再看葉輕霄那遺憾的眼神,葉辰夕只得勸道:“這件事急不來,你別再多想了。等回京再從長計議吧!”
葉輕霄眸中的遺憾又添了幾份,但最終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