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綵鳳在旁邊沙發上坐下來。
“綵鳳,我這個位子,雖然不是金交椅,可也是虎皮凳,沒人敢坐。”張德先回去坐下,靠在椅背上轉了一圈。
“張總,聰明人有時也犯糊塗,我說什麼好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以為南風是來搶我的這把交椅的。”
“不是嗎?”
“沒那麼容易,我張德先在華陽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上有靠山,下有多年征戰的生死弟兄,經過十幾年苦心經營,在黑龍我就是一棵永不倒的大樹,根深蒂固,任憑風雨飄搖,我就不信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也敢來老虎口裡拔牙!”
“南風是掀不起大浪頭,可也不是空穴來風,應該說大有來頭。據我判斷,這是你的頂頭上司羅副縣長,為了制服你這匹桀驁不馴的烈馬,給你下的套。也許是新來的劉縣長,為打破王書記多年來形成的官網,採取摻沙子的辦法。不管是誰,你的上司開始在各處安插親信,培植黨羽,凡是能鑽的空子絕不放過,能塞的使勁往裡塞,恐怕王書記還矇在鼓裡呢。”
“新任縣長剛剛走馬上任,動作不會這麼快吧?在華陽和王書記過不去,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前任縣長都是興沖沖的來,灰溜溜的走,玩官場手段,王書記可是高手,劉縣長難道不吸取前任縣長的教訓嗎?除非是個二百五。”
“新任縣長動作不會這麼快,那些受王書記壓抑的副縣長們,能不利用新任縣長興風作浪嗎?就說主管工業的羅副縣長,就因為你是人家競爭副縣長的手下敗將,妒忌的心理作怪,全然不把人家不放在二斤半上,一雙眼睛四個瞳仁,只有王書記一個人影,這不是鼠目寸光嗎?我曾勸過你吧,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驢糞蛋還有發燒的時候,你就是不聽,這不,人家開始用功夫了,不信你記住我一句話,一旦王書記離開華陽,你立刻回家抱孩子,而接替你的正是這不起眼的毛孩子。”
“危言聳聽。我現在就把黑龍大權交給他,不是小瞧他,想玩轉黑龍,耗子尾巴長癤子——(膿)能水太小。沒有三把神沙,他敢倒反西岐?笑話!”
“你以為你是誰呀?手中沒有權力,照樣狗屁不是,黑龍沒有你,天就塌下來,打死我也不信。在華陽要說找個造原子彈的科學家,肯定沒有,如果找一個國營企業老總,準保夠一個羊倌放的。”
“這話我不否認,削尖腦袋往裡鑽的人不少,可是有誰敢和我拉出來遛遛,現在的黑龍集團,華陽地界的龍頭老大,我的政治資本足夠那個毛孩子練幾年的,等他練出門道來,我早把他打到瓜地去了。綵鳳,你是土布壓豆花——過(濾)慮啦。不要以為南風佔了本來是你的位子,耿耿於懷,我這個人做事,你心裡一清二楚,向來一言九鼎,總有一天我會付諸諾言,你呢要有足夠的耐心,別耍小孩子脾氣。”
“你許了什麼諾言,我怎麼不記得了?”
“跟我繞彎子是吧?你彆著急,現在不當這個副職,為了將來當正職,過幾天我巧立個名目,把你提到紅河班子裡,如果覺得紅河不隨心,可以調到集團公司嘛。”
“我才不聽狗吹燈呢。說大話使小錢,你們男人哄女人,都是採用的這種手段,我可不上你的當。現在黑龍集團,包括新納入的紅河,哪個企業不是機構重疊,人浮於事,哪還有我的位置。”
“國營企業,機構不重疊天經地義,領導的七大姑八大姨,九杆子戳不著的親戚都塞進來,誰敢說一個不字,不給滿意的位子都不行。就說朱副縣長的小舅子,還攀比王書記的表兄弟呢,真他媽的難啊!黑龍煤礦之所以好點,因為離市區較遠,又是一個陰間幹活,陽間吃飯的行業,所以有門子的都不願意去,這一點減輕不少負擔。可是紅河則不同,一個年產十幾萬噸的水泥企業,生產線上只設三大車間,可是管理機構竟有五科四室,幾乎是三個人養一個帶紗帽翅的,有的科室是光桿司令,沒辦法,全是因人設崗,既然多了,還能多你一個?” “你說出天花來我也不再相信,副職提拔那得政府下令,你別再整吹氣冒泡的事了。”
“這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計,你就等著擎好吧。”
“等到什麼時候,等到驢年馬月,等我老了,你一腳把我踹了呀,別跟我賣什麼關子啦,拿我當三歲孩子哄是不?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再憋你兩天,擋不住你拿著任命書上趕門了。”
“綵鳳,我對你從來不打誑語的。”
“你已經打了一次誑語了,我真後悔把全部感情給了你。”
“看看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