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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想,是不是爹去嫂子家有啥事做,很快也就出來了。他就不放心地躲在牆外等。誰知,三等兩等,就是不見爹出來,他的心裡便越來越畫魂兒了。

足足等了小半個晚上,才見爹輕手輕腳地推開大門。他探出腦袋瓜子四下打量了一圈兒,便如鬼魂似的悄沒聲息地鑽出門來,慌慌地奔回前面的院落裡。洋行徹底驚呆了,是爹在與嫂子做著卑鄙齷齪的勾當。

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倆人中,一個是自己的親爹,一個是自己的親嫂子。要是換了外人,他早上前把這個偷人賊給收拾了。他不敢跟任何人說,以為爹的醜事只有他一人知曉,恐怕連娘也被矇在鼓裡吶。但是,長此以往,又如何是個了局呢。他整日冥思苦想著對策,決定既不能傷了人場上的臉面,又能徹底地叫爹死了這股邪念。

其實,振富也發覺了洋行的異樣變化。

近些天來,洋行的話極少,嘴唇總是緊緊地閉著,臉陰沉得很。舉動上總有股子邪勁兒,似是衝著自己來的。在他的三個兒女中,只有洋行身上遺傳了他的脾性,陰狠又肚量深。有什麼事,全都放進肚子裡,表面上卻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一旦到了發狠的時候,任誰也擋不住。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反倒有些怕洋行,從不敢拿出教訓銀行和掛兒的勁頭兒來教訓洋行。

他也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劣行讓洋行遇到了,或是婆娘恨不住,跟他講說了。想來想去,都不會的。一來自己在做這種事時,擔了萬分的小心。不仔細觀察個遍,是不會輕易進兒媳的家門的。二來豁牙子的脾氣他摸得透熟,絕不會把這種事情與兒女們講的。於是,他放下心膽,繼續與香草保持著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

洋行在冥思苦想了一段時間後,終於決定動手了。

一天夜裡,洋行摽在振富的身後,目送他再次溜進香草家門後,就蹲在大門前守候著。直到振富做完孽事,推門出來的時候,竟猛然看見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頂的洋行面對面地站在自己眼前。洋行一聲不吭地盯看了片刻,又一聲不響地轉身回了家。振富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把衣背都打溼了。

他惶恐不安地回到家裡。見洋行徑直回了西屋安靜地睡下了,心下稍微安穩了些。他以為平日不服自己管教的洋行,終因了自己平日的虎威,不敢對自己咋樣的。振富就這麼一遍又一遍自欺欺人地寬慰著自己,一個晚上也沒有合上眼皮。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洋行一改往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壞毛病,極稀罕地主動給他端上一碗飯。還似有意地盯看了他一眼,陰冷的眼眶裡閃射出鄙夷的目光。洋行又一聲不響地低頭吃自己碗裡的飯菜。幾口扒拉下肚後,轉身出了屋子。

振富明知洋行只給自己端來飯菜,分明是不懷好意,卻又弄不清他的惡意究竟藏在哪裡。疑惑間,他用筷子習慣性地攪動著碗裡的飯,似乎有什麼東西沉在碗底。他偷偷地用筷子挑出一看,竟是一小把餵牛的草料,還用幾根牛尾上的鬃毛整齊地捆綁著。他頓時明白了洋行的心思和險惡用意,渾身再次冒出一層細汗。

他不敢聲張,起身走到豬圈旁,將碗裡的飯菜全部倒進了豬食槽裡。隨之,又有幾粒乾硬的羊糞蛋從碗裡滑落進豬食槽中。

振富似乎徹底清醒了。他不再去吃早飯,而是進了茅廁。伸手摸進襠內,攥住那堆蛋卵,狠勁兒地一扯。一陣劇痛頓時傳遍全身,疼得他渾身打了個哆嗦。又使勁兒地擰扯了幾下,越發疼得他幾乎站不穩身子。他頹然蹲坐在地上,任憑額頭上的細汗凝成幾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褶皺的臉面蜿蜒淌下,滴到潮溼的地上。

就此,振富徹底罷手了。有時,在不經意間,也還有想香草的邪念鑽出來。他一律按照這樣的辦法來懲罰自己。直到他最後被壓死在銀行家的牆根底下為止,這種醜事再也沒有發生過。

遙遠的曙光1)

掛兒與胡老師的戀情,已經發展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倆人的關係已由地下秘密接觸,轉到了人面上的公開往來。在不算太大的杏花村裡,沒有不知道掛兒與令人尊重的胡老師處上物件的。人人都說,他倆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胡老師年輕持重,滿肚子的學問。掛兒心靈手巧,溫柔善良。他倆要是不能成親,那才是老天爺不睜眼吶。

由此,村人越發對振富一家刮目相看了。

大兒子銀行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自己又在外面端著公家飯碗。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賽過了當年的四方。二兒子洋行也長得一表人才,今後也肯定錯不了的。閨女掛兒又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