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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陶然。

人民問道,你娘還見天兒催春兒給說媒呀。

等兒輕輕點點頭,依然沒有搭腔。

人民愁苦道,你說,咱倆該咋辦呀。你娘死活不同意,日子長了,肯定要給你找下個婆家的。咱的事不就黃了麼。

等兒嘆口氣,說,我也不知哦。反正我想好了,不管家裡怎樣反對,我都要跟了你。就算是給我找個金窩銀窩,我也不稀罕呢。

人民說,要不,就把咱倆的事跟我爹說了,叫他跟你爺講。興許他倆人有老交情,能跟你娘講通的。要不,就叫鳳兒嫂子直接跟你娘提說,說不定也能做通思想的。

第六章 大路彎彎

等兒幽幽地回道,夠戧呢。我爹出去就不回來,我娘受了冤屈,我爺就一直順著娘,由著她的性子,從不敢逆了她。再說,工地開工的時候,你爹領著人跟我爺對著幹,好像倆人心裡也都結下了樑子。這事是說不轉的呀。鳳兒又是跟你爹和木琴一溜兒的,家裡人都記恨著,恐怕也是搭不上話呢。

人民擁著等兒邊走邊為難地道,那兒咋辦呀,怎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撇下我,去跟人家過日子吧。

等兒半晌兒不說話。倆人默默地踏著路面上的石子坑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回村的路上。

快到村口的時候,倆人不得不分開走了。人民擁著等兒,把她的手捧到自己嘴邊,使勁兒地哈了幾下熱氣。他又戀戀不捨地給她裹嚴了頭巾,說,你別焦心哦,讓我再想個穩妥法子來,一定得把你娘給說通了。要不,下半輩子我可咋活呀。

等兒回道,你放心呀,這輩子我跟定你了。掛兒當初跟胡老師的事,不也是鬧得很厲害麼。現今兒,還不是照樣過得滋滋潤潤的。只要咱倆不變心,再咋樣鬧騰,也是不怕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豁上臉面不要,跟你私奔去。看大人能拿咱咋辦,還能掐死咱麼。

人民有些激動了。他上前摟住等兒回道,是哩,不行咱就學你爹,一塊兒跑出去過日月,永遠都不回來,看他們能拿咱倆咋樣。

正說著,路邊樹叢裡傳出一陣唧唧嘎嘎的嬉笑聲。還傳出一句,你倆膽子不小呢,還敢私奔。我這就跟你娘講去,讓她先把你倆的腿打斷了再說。嚇得人民和等兒“嗖”地分開,臉色幹黃,泛藍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瞅著樹叢後兩團灰乎乎的影子,腿肚子都要轉筋了。

京兒和洋行嘻嘻哈哈地從樹叢後鑽出來,圍著倆人連蹦帶跳地轉著圈子。他倆學說著剛才倆人說過的話,還做出用嘴巴使勁兒哈手指的動作來。

見是他倆,等兒又驚又臊,像受了驚的山兔,一溜煙兒地朝家中跑去。撇下人民一個人,繼續遭京兒和洋行的捉弄笑鬧。

人民氣道,你倆跟俺們來著,想嚇死人呀。真不夠夥計。

洋行說,我倆沒跟你呀,是在抓現行私奔犯的,好到桂花嫂子面前領賞呢。要不,咱仨現在就一塊去,看看她賞會給我倆啥兒,又能賞你啥兒。

京兒插話道,賞咱一頓好話,再賞人民一頓笤帚疙瘩唄。

人民恨道,等我回家吃了飯,再找你倆算賬。說罷,急急地落荒而逃。

在厄運降臨之前的一段日子裡,酸杏再一次經受著愁苦煎熬。這次煎熬,主要來自於倆娃崽子,就是葉兒和人民。

關於葉兒與京兒的事,酸杏早有耳聞。

茂生髮沖天怒火的事,均被酸棗婆娘聽在耳裡瞧在眼裡。於是,木琴家庭內部雞飛狗跳的陣勢,便如風一般傳遍了全村,自然也就傳進了酸杏一家人的耳朵裡。酸杏很覺丟人,已不大到人面場上去湊合。閒來無事時,他就整日蹲在自家庭院裡忙這兒忙那兒,心裡煩悶得緊。國慶看著焦心,就勸慰他,說多出去遛遛,散散心,別悶出啥病症來。酸杏不耐煩地回道,哪就會這樣嬌慣呀,管好自己份內的事體就行咧,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哦。弄得國慶大為無趣,又不敢去招惹他。轉過身來,他便直埋怨鳳兒,嫌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管好也就罷了,竟然又惹上了一身臊兒,弄得一家老少在人面場上灰頭土臉地抬不起頭。鳳兒也知道這事辦得急躁了,就不敢在國慶面前逞強犟嘴,只能靜待時日長了,等事情慢慢淡化了,再想法子。畢竟葉兒是酸杏的親骨肉,他自然不會像鳳兒那麼想得開。葉兒的婚事,就如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見天兒壓在酸杏心頭上,難得有痛快的時候。

正是屋漏偏遭連陰雨。葉兒的事還沒理出個頭緒來,人民的事又擺在了他面前。

第六章 大路彎彎3)

酸杏不是不明白,人民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