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臻傑又小坐片刻問了兒子們幾句功課,便離了書房去,一直到傍晚時分書房下課,傑項與傑泓才一起來坤寧宮向嫡母請安,順便帶走宸瑄和文琪。
自然他們是見不到悠兒的,剛從嬤嬤手裡抱了文琪和宸瑄,便見錢韻芯帶著侍女趕了過來。
原是她得知兒子和傑項要離宮去宸王府,特地備了一些東西來要他們帶去,亦囑咐道:“你們哥哥傷著,說幾句話就回來,千萬別打擾他休息了。”
兄弟倆一一應下,方帶著宸瑄和文琪離開了皇宮,而一路趕往宸王府的同時,另一家馬車也整裝待發。
“夫人,我要走了,往後還能來看您麼?”真意抱著她的瓦罐,認真地對茜宇道,“您做的菜比緣亦還好吃,我肚子都吃圓了。”
茜宇感慨萬千,捧著真意的臉頰道:“往後總還有機會的,好孩子,我也很喜歡你啊!”
此時悠兒已經上車,臨窗看著車下依依惜別的母女,那個純真的女孩兒做夢都想和母親相依相偎,可生母就立在面前,她卻渾然不知,實在可憐。
“意兒,天色不早我們該上路了。再不回去,你哥哥可就要找了。”悠兒不想催促,可是再拖延,真的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真意帶著乞求的目光看了一眼悠兒,再別過頭去,卻將瓦罐遞給了茜宇,“這條小魚我不帶走了,夫人替我轉交給先生好麼?”
“你不是捨不得麼?”茜宇沒有接手。
真意卻鄭重其事地將瓦罐交給茜宇,“先生送了我一串琥珀,我也要給他留點東西才好。我自然喜歡這條小魚,可是……可是……”
“什麼?”茜宇心中微痛,輕輕將瓦罐接下來。
“可是我更喜歡你們!”語至此,真意已然哽咽,匆匆將手從茜宇掌中抽出,回身扶著白芷上了馬車。
隨即又從車窗探頭出來,抿著紅唇看著茜宇卻不說話。忽而馬車一震緩緩朝前去,真意方喊了一聲,“您要是走了,可得告訴我呀!”
馬車越行越快,很快真意眼裡的茜宇就越來越模糊,也聽不見她是否答覆了自己,無比失望與失落之下小丫頭一轉身撲在了悠兒懷裡嚎啕大哭。
悠兒亦心疼,哄著真意道:“傻丫頭,怎麼哭得像個小娃娃?只有文琪她們捨不得了才這樣哭呢?快收了眼淚……皇嫂答應你,往後有機會,一定還帶你來好麼?”
“嗯!”真意哽咽著,在悠兒身上膩了片刻,才抽抽搭搭道,“小時候看傑泓、元弘他們在皇兄和仁貴妃身邊打鬧玩耍,就特別羨慕他們有爹孃寵愛。雖然您和皇兄也那麼疼愛我,可是這不一樣的……”
“然後呢?”悠兒心裡掠過幾分不安。
真意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就把夫人和先生想象成父皇和母后了,在他們身邊……我好快活!”
“傻孩子!”悠兒不知該說什麼,只把真意摟在懷裡,“只要你喜歡,就這麼想吧!”
馬不停蹄,車輪滾滾,馬車一路狂奔著往京城去,真意的嗚咽聲也漸漸變弱,待馬車行至昕王府門外,她已然安睡了許久。
“意兒,咱們到家了。”悠兒輕輕一喚,真意微微睜開眼睛,在朦朧中將之前的記憶勾起,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挑開簾子望了望,“我們到哥哥家裡了。”又問悠兒,“皇嫂今晚住這兒麼?”
“嗯!”悠兒笑道,“你不見得不著家就先回宮吧,明日我再隨你的車轎回去。”
說著,便已有白芷來攙扶二人下車,真意落地後就撇下嫂子自己先進了門去,早有家僕報進去,但見哥哥怒氣衝衝地從正廳出來,一見自己就劈頭蓋臉地訓道:“整整一天你去什麼地方了?全家都在為你擔心知不知道?”
離別的愁緒並沒有太多影響真意今日一整天的快活,可是興高采烈的自己才進家門就被哥哥喝了一聲,方才的委屈倏得湧上心頭,不禁雙眸含淚,委屈道:“我沒有亂跑……我……”
見妹妹楚楚可憐,臻昕也心軟了。在公務和應酬中,他總能極好地剋制情緒,可每每在妹妹身上,一旦擔心過頭,就忍不住要訓斥。
“你總是有理由,這個世界就都圍著你麼?”說這句話時已然平了幾分語氣,但還是帶著責備。
忽然從真意身後越過一把聲音,只見皇嫂一身平常百姓家婦人的妝扮,扶著白芷從後而上 ,口中笑道:“今日哥哥可委屈妹妹了,意兒今天一直都陪著我。”
真意不想再多解釋,嘟著嘴回身扶著皇嫂,口中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