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只管吩咐!”
“但凡沒有殘害人命,將來……不管馨祥宮裡發生任何事情,父皇要你時時刻刻都站在你皇母妃一邊,幫助她。即便所有人都認為她不對,父皇也希望你能站出來,保全她的一切。你……可以答應嗎?”
父親那深邃而憂鬱的眼神,臻傑甚少見得,更讓人微微覺得心酸的是,那一刻的目光裡竟然還夾雜了些許懇切。當年父親為了探望小產的恬嬪而當眾掌摑身為六宮之主的母親,臻傑不是沒有忘記,那時自己並不懂什麼是愛情,只覺得父親甚為過分,有了年輕嬌美的妃嬪,便忘了為他撐起後宮天下的皇后。可如今自己也成為了帝王,也不得不有了三宮六院,才發現即便自己這般深愛悠兒,但依然會情難自禁,甚至這尚是帝王的責任。自然,當年恬嬪與敬妃二人的絕色之姿,如今也只有悠兒、韻芯尚能相及。如今前者貴為皇太妃、後者為貴太妃,她們卻依然這樣年輕貌美,而皇太妃,當真美得耀眼。父皇為何要把她送回來?而馨祥宮,又會發生什麼呢?
偏殿之中,赫臻並未就臥,他只是在書案前,在一片漆黑之中靜靜的坐著。“我怎麼就回來了?”赫臻苦笑著問自己,啞然:原來我那麼沒用,不過十來天沒有看到她,就到了這坐立不安的地步。竟會做出假借皇后回宮而自己遁跡於隊伍之中的荒唐之事,我又把文琴的心放在哪裡呢?對於皇位和天下大權,我早已沒有了眷戀,只是盼望著傑兒能撐起天下,保全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原來江山和美人是不能並有的,可如今我早已不復有江山,為何卻依然不能要我的美人 ?'…3uww'美人究竟是什麼?為何同樣有著秀麗的外表,內裡卻能差這樣多?
赫臻揉一揉眉心,便伸手去婆娑手腕上的琥珀串子,那光滑潤澤的手感,膩膩的叫人依戀。
“宇兒,方才在坤寧宮,你四處張望找尋的……是朕嗎?你的眉宇間,為何還有那揮不去的憂愁,朕究竟要如何才能給你幸福呢?”赫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是那樣的疼,他緊閉雙目,好似要留住方才坤寧宮裡茜宇的芳影。
茜宇再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和若珣後,便也由緣亦服侍著臥床睡了,但卻總忍不住去撫摸右手腕上的琥珀,為何今日它暖暖的要自己忍不住去懷念去幻想?於是輾轉反側,竟又失眠。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緣亦裹著一件袍子匆匆進了來,見茜宇醒著,便道:“娘娘,方才有訊息傳來,說昭雲殿的王美人連夜請了太醫去。說王美人今夜身子虛乏下體見紅,宮女們恐是大症,才請太醫去看,不曾竟說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如今孕婦胎兒都平安,太醫只囑咐王美人切不可失了保養,若再見紅當保不得龍裔了。”
茜宇不驚不乍,慢慢回憶著今日晚宴上皇后指給自己看的王美人,雖不多留意,卻也掠過幾眼,似乎是極恬靜的女子,眼眸裡卻充滿了活力。好像,今晚沒怎麼喝酒,只是穩穩地坐著罷。
茜宇搖了搖頭,問道:“上次你說的那個妃嬪詭異小產的事情……”
緣亦猛得一驚,雙目睜得大大的,脫口道:“是啊,這一次皇太后都在宮裡吶……”
第十一章 得之我幸(一)
王美人的身孕瞬時於宮中掀起軒然大波,因有嚴婕妤前車之鑑,內務府連夜翻了《彤史》來看,果然王美人肚子裡的龍種不帶一點懷疑。
皇嗣關係皇室興盛,容不得半點馬虎。加之這四年來只聽打雷不見落雨,如今恰逢皇太后回宮她王越施就報出這樣好訊息,少不得連夜驚動了張文琴與臻傑。
昭雲殿裡平日有些冷清,然此刻已近子時卻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張文琴坐在床沿拉著王美人的手問長問短,時不時又囑咐旁人幾句,忙得不亦樂乎。王越施甜甜地笑著,半躺在床上,偶爾瞄一眼邊上的臻傑,面頰上飄出兩朵紅雲。
章悠兒隨著皇帝立著,她在睡夢中被古嬤嬤喚起聽說了這個訊息,雖然詫異卻不曾耽誤半刻時分,連忙去了偏殿向皇太后稟報,張文琴自然高興,少不得婆媳二人趕著夜色就過來了。放眼宮中妃嬪,王越施算得讓章悠兒頂放心、喜歡之人,章悠兒本非妒婦,如今能由王氏來為皇帝延綿子嗣,當真她也是高興的。
昭雲殿裡的笑容並未掩蓋了“詛咒”的陰影,實則張文琴、章悠兒俱是把心提了一半,前者在南邊時便已知道,四年來宮裡有孕的嬪妃並不少,卻只有蓮妃留下了一個女兒,她王美人亦是如此,如今再度懷孕,又恰逢自己在宮中,若能保下這個孩子,也算是自己的功勞一件。
“皇后,”張文琴笑道,“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