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她抬起頭來看這舒爾,神色是那樣的淡定從容,不論是由心如此還是故意偽裝,起碼她保持了皇太妃應有的尊重。“大人明日就出宮去吧!這裡不適合你,也再容不下你。”
真舒爾依然不為所動,他微微笑道:“我的確要走了,今日是最後一日。”
茜宇不信,用疑惑地眼神望著他。
“我知道,五月初五的端午節你會出宮省親,所以我向皇帝請辭了,只說要回金海陪父母過節,皇帝也說,待節後就要我去補翰林編修一職,以後我也不會再在後庭行走了。所以想趁著你端午出宮時,再……”
茜宇冷冷道:“大人聽說過哪個朝廷官員為了陪伴父母過節就可以隨意離職的嗎?這份臉面是仗著你是皇后的親弟弟,希望大人不要叫你的姐姐因為你而丟了尊貴,方才那樣的話若讓第二個人聽到了,不僅你死……本宮也要以死來示清白。”
真舒爾的目光很惆悵,他很無奈地看著茜宇,口中緩緩道:“向誰以示清白,向太上皇嗎?可是……他值得你這麼做嗎?你這樣憂愁而痛苦,難道不是他造成的嗎?”
茜宇又羞又怒,拂袖站起身來。她迎風而立,將憤怒地目光射入舒爾琥珀色的眼中,冷冷道:“看來本宮要丹青閣的閣主軟禁大人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你不僅依然不把長公主放在眼裡,而越發敢指責太上皇了?想想你的姐姐母儀天下,你今時今日說出來的話曉不曉得會讓她萬劫不復,讓真家就此湮滅?”
“你如此震怒,難道不是因為心虛嗎?”真舒爾竟不為所懼,他直直的用琥珀色的目光盯住茜宇,“我擅長畫畫,尤其是人物,或許你能騙過別人的眼睛,可是……我看得出你不愉快,甚至很憂愁。像你這樣的女子卻得不到憐惜,這個世界是不是太可怖了?”
“母妃哪裡有這絲憂愁纏在眉宇間呢?”臻昕曾指著舒爾為自己和若珣對弈時做的畫像說過這樣的話,難道?
第十二章 爾詐我虞(三)
茜宇的心再次不自覺地悸動起來,的確,自己太需要呵護了。赫臻對自己許久以來的冷淡,若非想念遠方的兒子,茜宇甚至不知該如何活下來。那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曾經博得皇帝的獨寵,給後宮其他女人帶來的多大的悲哀。
“可是,我是赫臻的妻子,是昕兒的母親,是天朝帝國的皇太妃,即便再落寞再孤寂也輪不到一個十六歲的莽撞少年來呵護自己,如此我要把赫臻置於何處,要把我的兒子置於何處?”茜宇深深閉了一眼,再睜開時已然將脖子高高地昂起,她冷冷對舒爾道:“既然大人明日就要出宮,今日就把本宮的畫早些做完送去馨祥宮。另外……”她將目光鎖住那道令人覺得安心但此刻卻很想回避的琥珀色的目光,“既然出去了,就回金海好好和侯爺夫人商議如何進京來預備迎娶長公主,但凡……長公主因為你而覺得不自在了,你猜誰會第一個不放過你?”
茜宇收回冷淡而凌厲的目光,再也不去看舒爾俊逸的臉龐上有著如何的陰晴變化,一拂廣袖款款地離去了。
舒爾怔怔地立在桌案前,望著茜宇遠去的背影,那是何等瘦弱彷彿遇風即倒的身形,卻走得這樣堅定毅然,一步一步不帶半點虛晃。畫幅上美人溫和而恬靜的笑容裡,揮灑不去的憂愁,讓舒爾覺得心痛,是這樣多年來的生活中,他從未感覺到的。
樹叢中那道深邃目光的深處,一顆心稍稍溫暖了,然四周的空氣裡卻彌散著一股潮溼的鹹澀,那樣淡淡的,卻足以讓人心碎。
“主子,您出來了!”福園門外的小春子一見茜宇便迎上來,卻見主子臉色不好,只當是身子欠妥,連忙攙扶著,送回了宮裡。
這一廂,睿皇后正陪著午睡醒來的王美人說話,她堂堂六宮之主卻這樣紆尊降貴片刻不離地陪伴著一個低等的美人,若非是王越施懷有身孕,若非是皇太后親自授意,章悠爾即便再歡喜她王美人,也未必會做得如此周到。
“皇后娘娘這樣陪著嬪妾,實在讓嬪妾心中不安,皇后娘娘還是去看看皇上,照顧皇太后吧!”王美人半躺在床上,伶俐地對悠兒笑道。
悠兒不以為然,笑道:“就是怕你不自在,本宮已打發長公主去陪伴太后了,你就好好歇著,這樣迷迷糊糊可怎麼好,連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自己都不知道?”
王越施心內一顫,不錯,皇后正在告訴自己她已然洞悉了自己心內的算盤,但並不想追究,只要自己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就好。王越施不是精明的女人,從來也不會算計誰,她只是安安分分地守著她的昭雲殿,並無比眷戀地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