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
沈煙知道蒙氏的執拗不是自己能改的,她亦懶得去改,只是道:“想要兒子回到你身邊,求我沒用,求皇帝也沒有用,如今還能在皇后面前說話的,就只有皇太妃了。她後日就要出宮,可如今你被禁足,要怎麼辦?”
蒙依依的眼前浮現了那個傾世之貌的皇太妃,那一臉溫婉絕世的恬淡,竟讓人心漸漸平和了,彷彿看到一絲希望,只嘆如今自己寸步難行,要如何去求她。
沈煙看出她的心思,緩緩道:“方才皇后要我去馨祥宮,回頭卻又要我別常常帶著元戎去打擾太妃,她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告訴我別再插手管這件事,如果我再為你去求皇太妃,皇后當如何想?”
蒙依依心頭一涼,難道章悠兒當真要將自己趕盡殺絕,永遠不把兒子還給自己了?
沈煙看她一眼,思忖了許久才開口,“皇太妃回宮後就不似皇太后那樣接見各宮妃嬪,若非那日晚宴,不曉得多少人恐怕一輩子也瞧不見她的模樣,所以這宮裡能和她說話的也極少。除卻我,當只有與她故交的萍貴人,太妃母家姻親的徐貴人和上回挺身相救的班婕妤。”
蒙依依無奈地搖了搖頭,冷冷道:“這三個人,我與他們都沒有交往……”突然她眼睛放光,懇求而迫切地看著沈煙,她知道,沈蓮妃賢德之名不在季妃之下,三宮六院無不與她交好。
第十四章 翻手為雲(六)
沈煙讀出蒙依依眼中的意思,心中猶豫不決。人情世故,是在這宮裡行走的籌碼,用一點少一點,往往攢了許久的不消一件事就用去了。因而一分一厘都當用於刀刃上,絲毫不敢浪費。四年的時間亦長亦短,算起在襄王府裡的那些時日,沈煙對於宮闈醜惡、人情冷暖早已瞭然於心。從因蒙依依而寵幸班婕妤起,從眷戀嚴婕妤而偶幸其宮女起,從皇帝每一次的情不自禁而讓宮裡添出娘子、更衣起,沈煙就曉得,皇帝不是自己唯一且最值得依靠的人,在這個地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一輩子也不要奢望有人會對你雪中送炭。她很無奈地看著蒙依依,為什麼這個女人到如今才醒悟?
“姐姐,你去請她們來好不好?”蒙依依近乎天真地懇求沈煙,細長的眼眉從未有過這樣的扭曲,一切都只為了她的孩子。
沈煙心中一動,她後悔剛才說了這些,此刻她幾乎沒有理由拒絕蒙依依,甚至根本不忍心拒絕。四年來,皇后一直與妃嬪們保持距離,不多一分親近,也不少一分疏遠。可一旦宮裡有事發生,她往往能翻手為雲、力挽狂瀾,適時地昭顯她後宮之主不可撼動的威嚴。這一次她已暗示自己不要插手,若被她得知自己暗中幫助蒙氏,又當如何?
“姐姐!”蒙依依見沈煙面色猶豫,於是再次懇求道,“若這一次歡兒能回到我身邊,我再也不干涉皇后對於皇子的教育,只是安安分分地,不再給你添一點亂。”
沈煙雙手被輕輕搖晃著,她沉吟半刻,終於道:“好吧,只求你能警醒了才好。只是……”她雙目看著蒙氏,開口道:“雖然有她們三個,但我們只能尋其中一個,並要一擊即中。倘若第一個就回絕了,斷不能再找第二個,不然只會叫事情越來越糟。”沈煙嘆了一聲,才道:“難道我不怕皇后麼?”
蒙依依一怔,將這番話在心裡過了兩遍,方頷首看著沈煙,毅然道:“就找班婕妤吧!萍貴人、徐貴人與太妃有的是情,而班婕妤與她有的是恩,兩者孰輕孰重,顯而易見。”沈煙默許,只是靜靜地坐著,再不言語。
翌日,天方朦朧露光,即有手捧龍袍、皇冠等各式物件的太監往丹陽宮魚貫而入。待得東方微白,便見臻傑著一身明皇袍子踏出宮門,門外一干太監宮女相迎伺候皇帝坐上了龍輦。隨後而出的麗人於門前深深福身,口中道:“臣妾恭送皇上。”
臻傑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起駕,但聽內監一聲高呼,一行人便浩浩蕩蕩抬著龍輦往前朝而去。
直到皇帝一行沒了蹤影,錢韻芯才轉身入門,口裡卻吩咐身邊的太監道:“小福子,告訴本宮昨兒晚上有哪些好玩的事來。”
小福子機靈地託著主子的手,一路跟著進去,嘴上臉上俱說的神采飛揚,一個字也不敢漏下。
錢韻芯待在桌前坐下,對鏡比了比髮式,譏笑道:“這個賤婦還以為憑著一副狐媚樣子攏著皇上的心,皇后就不敢待她怎樣?赫……不是說牆倒眾人推嘛!本宮就要去踩一踩這隻狐狸爪子,看她還敢不敢來丹陽宮外叫囂。”她說著忍不住憤恨起來,一手拿著簪子“啪”一下拍在桌上,“昨兒要不是本宮早些出去接駕,她可指不定就怎麼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