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兒淡淡笑道:“如今項兒已有此擔當和沉穩,知道如何對人信守承諾,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母后很欣慰,這也是你父皇和母妃願意看到的。”隨即喚來白芷,要她拿昨日媳婦家裡送進來的上等普洱賞給傑項。
“早些回去歇息,明日還要早起上課。”悠兒又囑咐了幾句,要全喜一路將五皇子送回承乾宮。
握著手裡的琥珀串子,悠兒忽然苦笑一聲,暗自道:“班君嬈,不曾想你竟有這樣出色的兒子,也不枉你辛苦懷他,只可惜你看不到……莫怪我當初狠心奪你性命,你若活著,傑項還能有今日麼?”
隨即帶上琥珀去看真意,暗歎如此才能將事情暫時壓下去。待走出殿外才發現,已是夜風習習、華燈初上,一日又過去了。
此時,皇城之外的昕王府內也方撤了晚飯,臻昕要寶清扶著緣亦到院子裡消食,自己則返書房看幾本皇上下午派人送來的摺子,最近皇兄常常送摺子給自己和傑宸,卻從未見傑歡幾個提過這些事情,不知為何,心裡總隱隱感到不安。
才過迴廊正要往書房去,卻見錦秋扶著好月在廊下走路,一壁聽她小心地問:“好走些了麼?不成的話再躺幾日,也沒有人催姐姐幹活啊!”
好月臉上微微扭曲,一手扶著腰下,低聲笑道:“也不大疼了,就是躺了幾日腿下打飄,你我就是奴才的命嘛!”
“奴才的命!”臻昕聞言心中微疼,進了幾步低沉道,“總是逞強,快些回去躺著。”
好月忽聞王爺的聲音恍如隔世,自圍場一日,自己好多天都沒見過王爺了,而那一日他分明要來看自己,最終卻走了。
臻昕眼裡,好月似乎瘦了一圈,本圓滾滾的眼睛稍稍變長,幾日不見這丫頭竟越發漂亮,此刻臉上帶著委屈,更是叫人看著心疼。
秋風乍寒猶不覺(一)
“王爺吉祥!”錦秋扶著好月款款福身,待立定了便聽臻昕又道,“中秋都過了,你們怎麼還穿得這麼單薄?不怕凍出病來?”
好月轉頭看錦秋,她早已一層薄棉衣裹在身上,唯自己還是棉布單衣,心下一暖知道王爺是關心自己,卻不好意思只問一個。
“春捂秋凍!”她垂首笑道,“是寶清姐姐教的。”
“凍?凍死了你到春天還捂什麼?”臻昕嗔怒,心裡卻因見好月又會頂嘴了而安慰一些,面上則低沉道,“記著這次的教訓,不要再惹怒緣亦了。”
“是!”好月應下,又問,“王爺,這回過節……公主有沒有留什麼東西給奴婢?”
錦秋也在一旁附和道:“王爺,今年公主連月餅都沒賞一塊哩。”
臻昕想起又災又病的妹妹,不禁頭疼,有些沒好氣道:“她大忙!哪裡顧得上你們。”說著要走,又回頭停下問好月,“明日可能走動了?”
好月點頭,又搖頭,只說:“慢慢地走還成。”
臻昕無奈,低沉道:“你的小紅馬那日在圍場受傷了,我一直把它放在西郊馬場裡養,明日下了朝要去牽回來,你要不要去?”
“雖然紅兒它那日拋棄了我,但還是要把它領回來的。奴婢願意去的,只是……我還走不快。”好月認真道,“您回頭可別惱呀!”
“哪裡那麼麻煩,你在家等著,我回來順道帶你去。”臻昕順口道,又看了看好月,再說了句“多穿件衣裳!”便轉身往書房去。
錦秋扯了扯好月的袖子道:“王爺還是心疼姐姐的。”
好月臉一紅沒有說話,扶著錦秋慢慢回去,轉身時朝書房看了一眼,本該是甜甜的一笑,可是想起公主的話,不禁黯然了。
皇宮內,傑項回到承乾宮,將嫡母賞賜的上等普洱拿給了母親,“大姐姐也愛普洱,下回母妃給姐姐送東西時,也包上吧!”
沈煙笑道:“偏你疼她,她的早備下了。你母后那兒得了什麼都會勻一份出來擺在一邊,什麼都不會少了你大姐姐。這些你自己留著,我也不愛喝普洱。”
傑項應下,又將今日在京城帶回的幾件東西給了母親,沈煙知道兒子孝順,可憐他這幾日辛苦,便要他早些休息。可總覺得傑項眉宇裡藏了什麼,念及今日皇后的囑咐,不由得拉著兒子問道:“母妃瞧你有些心事,遇到不暢意的事情了?。”
傑項方知自己有些失態,笑道:“可能是累了,並沒有什麼事,要母妃擔心了。”
“傻孩子,為孃的不就是為孩子操勞?”沈煙笑著一壁將兒子送回屋子,“若有什麼事情不要藏在心裡,母妃能幫的,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