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瑢淡淡數道:“懿貴妃的爹爹是翰林學士,親兄長是御林軍總督尉,親妹妹是龔郡王小姨子夫家的媳婦。”
“龔郡王小姨子夫家的媳婦?”茜宇笑著說出這穿拗口的關係,道:“到底是哪門子親戚啊?”心中卻暗暗佩服璋瑢的本事,不曉得自己的祖宗是做什麼的,姐姐是不是也曉得。
璋瑢淡淡道:“你聽到龔郡王三個字不驚訝嗎?”
茜宇道:“蘭妃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裡面能有什麼貨色?龔郡王,恐怕皇上也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的吧!”說出如此恨恨的話來,可見茜宇心中一直都無法釋懷蘭妃上次欲誣陷自己的事情。
璋瑢笑道:“越來說話沒個樣子了,哪裡學來的?”又道:“據我所知,懿貴妃的親妹妹去年與我們一同參選,只是被撂了牌子,出宮後沒多久就嫁了出去。蘭妃似乎還並不知道自己和懿貴妃有著這份複雜的親眷關係,直到如今,龔王妃還是沒把她放在過眼裡。”
茜宇不屑道:“知道了又怎麼樣?”
璋瑢道:“如今不是我們在這裡與蘭妃致氣的時候,你我過去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算上你肚子裡的孩子,傷傷死死,即便懷疑薀蘊也沒有著實的證據,我們如此的被動,難道這個懿貴妃我們還不該留意嗎?”
茜宇賠笑道:“妹妹一想到她就是一肚子的火。”繼而道,“當初是懿貴妃在皇上面前舉薦了蘭妃,從此兩人便來往密切,這都是宮裡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如果照姐姐的意思,然後再排除了瑾貴妃、德妃和如妃,那麼去年中秋從延慶宮走出來的宮女就極有可能是景陽宮的奴才了?”
璋瑢點了點頭,茜宇深深嘆了口氣,又問道:“依姐姐看,皇上送給妹妹的這方絲帕,該是誰用過的?”
“這就難說了。”璋瑢極力思索,也不敢妄下定論。
茜宇嘆了口氣,淡淡道:“不管怎樣,德妃今日來的目的一定不是這麼簡單,她向來不惹閒事,能來提醒我已是不錯了。所以妹妹現在要做的,就是……”
“就是看看誰最對這方絲帕感興趣,再來判斷我們要防備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懿貴妃。”璋瑢臉上泛著滿意的笑容,會意地看著茜宇,她知道妹妹已經長大了,不需要自己再多加保護了。
茜宇正要說什麼,緣亦卻進來稟告:“啟稟兩位主子,修緣宮裡亂作一團了,良嬪娘娘胎動不安,似乎要早產了。”
二人聽說,同時一驚,互相看了一眼,茜宇的眼中露出一絲得意與寒氣,璋瑢讀出其中的奧妙,微微嘆了口氣。
緣亦急道:“皇后娘娘要各宮主子前往崇德殿祁福,奴婢伺候主子換吉服。”
“我病了。”茜宇轉身坐到床上,恨恨道,“我才沒了孩子,是個不祥的人,怎麼敢給她去祁福。”
璋瑢支開了滿臉驚訝的緣亦,“你先去吧,這裡不用你了。本宮過會兒就和你家主子出來。”語畢便過來勸道:“傻妹妹,剛才我還以為你長大了,看來還早哩,你也不想想,外頭只知道我們三個是要好的,我們也不曾拉開臉面。你今日稱病不去,沒心機的只當你真的病了,有心思的還不定說你什麼呢?”
第二十九章 牡丹(三)
茜宇嘆道:“真是討厭。”說著起身道:“姐姐就不要回去換吉服了,妹妹這裡有多一套的,姐姐就在這裡換吧。”
璋瑢知道妹妹是一點就通的,於是笑著一同換上了吉服,兩人匆匆往崇德殿去了。那方牡丹絲帕,靜靜地躺在了貴妃榻上。
待茜宇和璋瑢趕到崇德殿時,皇后、皇貴妃等早已跪在香案前合十禱告了,崇德殿的管事引著兩人分別在蒲團上跪下,見眾人都是默默進來,默默跪下,兩人便也照著做了。
茜宇頷首看著牆壁上一幅幅歷代皇后的畫像,心中暗暗道:掛在這裡的,都是鳳座上最顯赫的女人,我即便集赫臻萬千寵愛於一身,往生之後,自己又將何處安身呢?又有幾個妃嬪能生於帝王同枕死於帝王同穴呢?爹爹、娘難道你們除了送我進宮,就真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想著想著,茜宇潸然淚下。
片刻後,派到修緣宮的老嬤嬤回來報告:良嬪難產!
皇后驚得不是一般,急急地在祖先面前磕了幾個頭,便要親自往修緣宮為良嬪壓陣。她是皇后,福氣自然比良嬪來的甚些,後宮的子女都是她的孩子。在蘭妃、恬嬪先後失子後,良嬪肚子裡的孩子就更加顯得彌足珍貴了。
茜宇跪在蒲團之上,從剛才的悲傷中清醒過來,看著皇后及皇貴妃急急地離開,心中暗暗恨到,倘若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