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眼眸中透出的竟然那樣深不可測。
“微臣告退!”於是利落地起身,在茜宇點頭之後,秦成駿迅速地消失在了馨祥宮,只是跨出宮門的那一刻,他略有遲疑。
“讓他來這邊說話吧!”茜宇捧起茶碗,指尖輕輕蘸了茶汁,揉揉地塗在眼瞼周圍,柔和地按壓著。
小春子進來,不敢有多餘的話,正經道:“據御醫館裡的話說,嚴婕妤的確有了近一個月的身孕,實在是不堪昨日的廷杖今晨才小產的。但是之前每每隔日御醫館所請的平安脈,卻從未發現過喜兆,即便前日晨間請的脈,亦是平常的。”
茜宇手裡的茶杯一顫,茶水潑在藕荷色的綢衣上,一朵淺色祥雲遇水瞬時變得深暗起來,然她卻依舊端坐,不做理會。
小春子繼續道:“奴才還聽說,昨日徐貴人深夜在後宮行走被錢昭儀撞見,罰了她十日的禁足!”
“錢昭儀!”茜宇覺得這個稱呼很熟悉,突然想起今日皇后曾說真舒爾是頂了錢昭儀的弟弟的名字參加的科考,便道:“這錢昭儀為什麼能深夜在宮中行走?倒不用理論了?”
緣亦道:“錢昭儀兩年前小月之後再難結珠胎,年頭上便有太醫尋了偏方說昭儀若能每日沐浴月光,吸收月之精華,再蒙聖恩,便可能受孕。所以皇后娘娘恩准了昭儀夜裡在宮內行走。”
“什麼太醫,整一個庸醫!”茜宇此話出口滿是忿恨,自然是以己度人知道失子的痛苦。便旋念又想起了嚴婕妤,口吻不免多了一絲愧疚,“嚴婕妤身子如何了?”
小春子道:“太醫們說婕妤的身子骨竟這樣硬朗,愣是挺住了。”
茜宇蹙眉道:“怎麼嚴婕妤懷孕太醫們卻一直查不出呢?既然嚴婕妤能蒙聖眷,御醫館應當更加謹慎才是的!”茜宇也許只是這麼隨便一問,卻讓緣亦、小春子等都沉氣閉息起來,不曉得如何回話才是最謹慎的。
“怎麼了?”聰明如茜宇,自然看出其中的玄機。
緣亦壓低了聲音,神色不安,“其實這四年來,宮裡有一件事情一直都很玄,但凡有宮嬪懷孕,如果在太醫宣佈之後的第二日安然度過了,便能懷胎十月誕下麟兒。若……小月,必定是在第二日……絕不多留一天。”緣亦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其實主子您也應發現了,除了元戎公主,四位皇子中,大皇子是和小王爺同年生的,二皇子是宜嬪娘娘在宮外生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還是皇后娘娘在襄王府的時候懷上的,所以如錢昭儀、楚貴嬪、蕭榮華、王美人,甚至蓮妃娘娘後來再有身孕,還有如今的嚴婕妤……”
茜宇此刻緊緊握住了茶杯,杯內茶水尚有餘溫,可自己的手怎麼這樣冷,臉上也好似蒙上了冰霜,“我……在南邊,從沒聽說過。”她頓了頓道,“難道是因為皇上如今膝下有五個子女,便讓人疏忽了?”
白梨在一旁諾諾道,“其實太上皇、聖母皇太后等一皆知道,只是……因您身子弱,從不敢告訴您,德太妃囑咐一定不敢告訴您的。”
茜宇猛然看著白梨,心內驚呼:這是什麼意思?不告訴我?赫臻,你什麼都知道?可是……為什麼你們要把什麼都不知道的我送回來?為什麼?
窗外春意闌珊,清風微拂,一派勃勃生機,窗內卻這樣沉暗。
茜宇不曉得心跳為何這樣無力起來,雙手好似握不住杯碗了,周身軟軟的,弱弱的,好像要陷入黑暗了。
第六章 牆外紅杏(一)
“母妃!”柔和的一聲呼喊把茜宇拉回了現實,是昕兒,是她與赫臻的兒子,另一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茜宇回首展開笑顏,笑盈盈對著跑進來的兒子道:“書房這麼早就下課了?”又張羅緣亦:“備些熱點心來,再捧一碗玫瑰露給小王爺,小孩子家家喝不得濃茶。”
緣亦等不再多說,便帶著白梨下去預備點心了。
茜宇將兒子拉在身邊坐下,笑著問道:“午膳在書房用的?今日的課業難不難?”
“不難,”臻昕驕傲地眯眼笑道,“今日師傅起了題要我們做律詩,師傅贊昕兒的詩最好!”
茜宇嗔道:“我們昕兒比起小皇子們長了一輩,自然要為侄兒們起表率,何況安兒、康兒才四歲,難道這點成績就驕傲了?”
臻昕無邪的笑了,見茶几對坐放著茶碗,問道:“母妃今日有客人 ?'…3uww'”
“是啊!”茜宇笑著為兒子卸下束髮的冠子,心想兒子如今不過七歲卻已“弱冠”,皇子們亦是如此,這麼小的身體就要開始為家國天下而奮鬥了,赫臻他何嘗……她搖了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