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昕腦中忽然閃過什麼,卻道:“尚嬪?她可是老狐狸的外甥女,皇兄的態度,是不是另有意思?”
傑宸濃眉一蹙,轉而看了看傑歡和臻雲,二人皆若有所思,朝他報以肯定的神色。
“我們……會不會想得太簡單了?”傑宸撫掌道,“我怎麼忘記了父皇那天對我們說的話?”
儲位(三)
臻昕道,“朝廷有那麼多的諫官、御史,顧偉江的為人如何,皇兄一定比我們更清楚。我只想著和你剷除這些貪官,卻忘了皇上是什麼意思。他留用顧偉江,寵幸尚嬪,總不會是因為近佞臣吧!也許……”
傑歡亦道:“閔清說,她很奇怪為什麼尚嬪那麼招搖,別人也就罷了,可是連協理六宮的仁貴妃都會待見她,可見尚嬪的背後另有原因。而這些……竟是我們不知道的。”
傑宸恍然大悟,拍手道:“是我急進了,口口聲聲地喊他老狐狸,可就是忘了他是隻老狐狸,還那麼急切地去拉攏他,天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家裡恥笑我的愚蠢。”
傑歡抬頭看見遠處傑安和傑康自行在調整馬鞍的位置,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心中有了主意,對兄長道:“咱們請客照樣請,且明日我們兄弟都來,另外……最好把母后也請出來。”
“怎麼要牽帶母后?不行不行!”傑宸擺手道,“如何能讓母后來為我們操心?”
傑歡那俊美的臉上含著神秘的笑,對傑宸道,“這件事情,父皇不能出面干涉,但是母后就不同了……”
此刻已過掌燈時分,大內坤寧宮內僅皇后的寢室內亮著燈,畢竟今日國堯公主對尚嬪大打出手是有違宮規,不能就此抹過。於是從午後起,皇后就下旨罰國堯公主數豆子養耐心,整整從御膳房搬來一麻袋黃豆要真意在院內數。此刻掌燈了才跟著皇后到了屋子裡來。
並且真意數多少,外頭的宮女內侍也一起跟著數,倘若最後兩邊數字合不攏,就算真意的錯,明日繼續再罰。
本以為被訓過後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有皇嫂還有這樣磨人的招數,自己想撒嬌,卻被她一句“你要數豆子還是要去崇德殿跪著?”給堵了回來。真意才想起,正經問題上和皇嫂痴纏,只會自找麻煩。於是乖乖地數了一個下午的豆子,可眼看著還有半麻袋沒動,恨不能多長几個腦袋。
故而這裡數著數著就抽抽搭搭起來,偷偷看一眼在一邊氣定神閒看書的皇嫂,誰能想中午還對自己笑臉相迎的皇嫂,轉身就那樣嚴肅不容回絕地罰人。早知道數豆子那麼辛苦,還不如去崇德殿跪著,那些嬤嬤宮女都和自己好,便是坐著又有誰知道。
“你看什麼?仔細忘了數目。”翻著書冊的皇嫂突然口中冒出這句話,唬得真意連忙收回目光,腦子一晃悠,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數到幾了。
偷偷地抬眼向侍立一旁的白芷求助,果見白芷記住了自己方才口裡喃喃報著的數字,將手藏在身後和自己比劃著。
卻又聽皇嫂吩咐白芷,“把公主數完的豆子拿出去給西林和好月數。”
白芷無奈地朝真意聳了聳肩膀,端起篩子就要出去,竟讓匆匆從外頭跑進來的全喜撞了個滿懷,將一篩子黃豆撒了滿地。
真意大惱,如此怎麼還能對上數,正要指著全喜責備,忽然靈機一動,朝悠兒道:“皇嫂別怪他,意兒從來就是了。”
“這會兒倒賣乖了?”悠兒見真意正經的模樣哭笑不得,卻衝全喜冷聲道,“毛毛躁躁做什麼?”
全喜一頭的虛汗,在深秋寒冷的夜裡出汗,定是跑了許多路,抑或是大大慌了神。
“宸親王從馬上摔下去了。”全喜爬著伏在地上,顫顫巍巍道,“剛剛報進來的訊息。”
只覺得從腳底心一股寒意迅速躥到了後腦,那一陣陣麻木感又傳到心裡,本輕輕握著的書此刻已被緊緊地拽在了手裡。
“仔細說,現在宸兒他……”悠兒深深呼了口氣,她很明白,墜馬可大可小,如果,她是想如果……“現在如何了?”
全喜道,“奴才不知道啊,來傳話的人就說了這一句,好像是從重華門那裡傳過來的,那傳話的人只當要緊的事情,所以沒聽明白就報進來。”
“你們這不是害人麼?”真意忽然大吼了一聲,衝著全喜道,“那你還渾報什麼,弄清楚了去呀!”
全喜一愣,見皇后已無話,自己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真意幾步走到悠兒身邊,一觸她那雙纖白的玉手,便是一股磣人的冰涼。
“皇嫂您彆著急,傑宸不會有事情,若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