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兩個呀都是小祖宗,要供著才行。”緣亦笑著將水杯青鹽遞給真意漱口,又絞了帕子給她擦臉。
“我真的很孩子氣嗎?”真意嘟囔著問,“你們不嫌我煩?”
緣亦笑道:“太后當年在你這個年齡,雖已是先帝爺的妃嬪,但其實也挺孩子氣的,何況我們公主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呢!”
“真的?”真意笑道,“可是哥哥老唸叨說:‘母后怎樣怎樣,你又怎樣怎樣。’”
“那還不是盼我們公主好?”緣亦說著拿柔軟的巾子擦真意的手,見到真意左手腕上那串琥珀,不禁笑道:“公主什麼時候帶起琥珀來了?如此更像你的母后了,她也喜歡琥珀。當年從燕城回來後,腕上的琥珀不曾離過手。我記得……那串琥珀也跟著殮入棺木去了。”說著鼻尖酸楚,不禁自責,“瞧我說些什麼話,沒得召自己不高興。”
真意臉上的笑容也淡了,靜靜地問了一句:“母后她也喜歡琥珀?那父皇呢?”
緣亦沒有察覺其中的微妙,只答:“先帝爺喜不喜歡琥珀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的母后很喜歡。”抬頭見真意怔怔的,遂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真意笑著敷衍過去,可心裡卻怪怪的,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也許緣亦不像端靖母妃那樣熟悉父皇,所以不知道父皇也愛琥珀,也許母后本身就是愛琥珀的,但自己那一日並沒有問端靖母妃。
可是……為什麼那個婦人也愛琥珀?難道愛父皇的人,都愛琥珀麼?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拿國和公主的妝奩來給你梳頭。”緣亦說著離去,只留下坐在梳妝鏡前的真意。
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蛋,大家都說這就是母后的模樣,很像嗎?像得能讓所有人都想起母后麼?
她抬手看著腕子上的琥珀,兀自喃喃:“緣亦說帶著琥珀就更像母后了……”莫名的眼圈驟紅,真意咬了咬嘴唇,將手腕上的琥珀摘下收入了自己帶出宮的行囊裡,換了綠幽晶鏈子套在了手上。
此時希爰樂顛顛跑了進來,擁著真意笑道:“小姨小姨,爹爹和娘都不怪我們,只要我們往後不再皮就好。今天太陽好,爹爹要帶我們去逛京城,中午逛到城外野炊放風箏。我只在春天放過風箏,原來秋天也可以呀!”
“傻孩子,你愛放風箏,一年四季都可以啊!”真意將所有的心思藏了起來,點了點希爰的鼻頭笑道,“對啦,昨晚你怎麼把事情都怪在小姨身上?往後我定不帶你出去玩了。”
希爰嘟著嘴道:“昨兒我看外婆姑婆疼小姨比疼我還多,所以我想要是小姨犯錯的話,大家一定不會責怪的。”
“是嗎?”真意淡淡地一笑,心裡似乎沉了一沉,隨即又笑道,“好啦好啦,等小姨換了衣裳梳好頭,我們就出發。”此時緣亦也進來,便忙著給真意做新妝,希爰樂呵呵圍在一邊,看似歡樂的氣氛裡卻隱藏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皇室之中,一天的生活也開始了。自中秋節後,翠屏殿尚婕妤受寵頗多,今日又蒙聖恩升了嬪位,雖然還未下旨冊封載入玉牒,但人前人後大家已喊起了尚嬪娘娘,讓尚氏好不得意。
尚婕妤閨名秋芳,家族並無鴻儒將士,僅一介富賈平民出身,尚老爺晚年花錢捐了一個小京官,尚秋芳是她的次女,也因此列入選秀之列,於乾熙十四年入宮。實則也在宮裡熬了五個年頭,到了今年夏天才忽然得到了聖寵。
尚氏一門本無可圈可點之處,但尚秋芳的母親顧氏卻是戶部尚書顧偉江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年顧尚兩家如何聯姻已無從追溯,但如今朝野皆知,戶部尚書的外甥女是宮裡正受寵的尚婕妤。
此時坤寧宮裡沈煙與錢韻芯正陪著悠兒喝茶,這些年皇后依然不習慣每日接受妃嬪的晨昏定省,但時常會邀請皇貴妃與仁貴妃喝茶,偶爾宜妃、孫昭儀、徐淑媛等幾位體面高貴的妃嬪也會在側。
“這宮裡的茶,還有誰能比過仁貴妃的,當年端靖太妃也最愛喝你烹的茶。”悠兒端著一小杯香茗,極其享受著茶香的滋潤。
錢韻芯卻冷笑道:“端靖太妃喜歡,可她卻離皇宮遠遠的,這麼一走就是十幾年也不說想我的。皇上以前也喜歡……可如今人家只愛喝狐媚女人奉的酒水,哪裡還記得一杯香茶提神醒腦呢!”
悠兒嗔道:“你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說話還如此沒有遮攔,叫孩子們聽見了像什麼樣子?我這幾日還惱真意說話沒規矩,想著她都是哪裡學來的。”
錢韻芯卻不以為然,恨道:“孫昭儀生了小皇子也沒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