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要我憑什麼相信他?”
沈煙顯然看見悠兒的神情隨著心事的點滴吐露而漸漸釋然,她很明白,作為一個母親,悠兒對於傑項的提防無可厚非,而當年逼死班君嬈,也不僅僅是悠兒要班君嬈死。
如果將班君嬈的罪狀一一陳列,她也必死無疑,而當時的睿皇后之所以選擇讓班君嬈“難產”而死,僅是為了保全傑項的名聲,讓這個孩子得到公平的對待。可是十幾年後,這反成為了她的心病。
心魔(五)
沈煙輕輕握起悠兒支著額頭的手,“其實不用等將來的‘萬一’了,孩子除了知道生母身前的累累惡行,也知道了班君嬈真正的死因。但皇上並沒有用‘逼死’這個字眼,皇上告訴傑項,他的嫡母為了讓他能健康地成長,為了讓他和別的皇子一樣得到公平的待遇,將所有責任都一人扛起,揹負了這個包袱長達十幾年。”
“為什麼我們不選擇相信孩子的心是善良的,而一定要固執地認為他們會鑽牛角尖?”沈煙道,“難道現在把自己困死的那個,不是悠兒你麼?”
悠兒將信將疑地看著沈煙,紅唇緊抿,她沒有料到臻傑竟然連最後一個秘密都告訴了傑項,她沒有十足的信心去相信這個孩子,或者說,她無法相信的那個,其實是自己。
沈煙只覺得鼻尖發酸,卻用笑掩飾了,依舊握著悠兒的手,“我們姐妹二十多年,當初你把傑項交給我,難道不是因為信我?眼下你可以不完全相信孩子,可是你總該相信我們的丈夫,並相信我。你在臻傑的心裡,永遠比我更尊貴,他甚至容不得你有幾場夢魘,他把你當生命來珍視,這……是我一輩子也爭取不來的。”
“煙兒……”悠兒心底的防線被徹底瓦解,那死撐許久的虛假的堅強終於被擊潰。
同在坤寧宮的屋簷下,真意莫名地從夢中驚醒,她彷彿是聽到了誰在哭泣。
“好月。”朦朧中她喚了一聲,不過須臾,寢室內便亮起燈火,西林和好月都到了真意的身邊。
“是誰在哭嗎?”真意揉了揉眼睛問,她也懷疑自己是幻聽,實在因為這些日子聽到看到太多的哭泣和眼淚了。
二人答:“沒有人哭,不過大半夜的,皇貴妃娘娘突然帶著五殿下來了。”
“傑項?”真意下意識喊了她最喜歡的老五的名字,即刻坐起了身子,“又出什麼事情了?”
好月解釋道:“好像沒什麼事情只是過來看看皇后。方才奴婢瞧見五殿下已經走了,但皇貴妃留下來陪皇后娘娘過夜。”
真意滿腹狐疑,嘀咕道:“三更半夜,皇貴妃幹嘛帶傑項過來?”遂問好月,“你既然看見他了,他臉上什麼表情?”
好月的眼睛轉了轉,形容道:“和前幾日完全不一樣,好像……好像那日您躲在福園裡哭,五殿下哄了您之後輕鬆的模樣。”
“真的?”真意不信,畢竟這些日子傑項那張臉上就一直寫著一個“愁”字,看得自己心焦。
好月十分肯定,笑道:“剛才都聽見娘娘屋子裡傳出一回輕輕的笑聲,您不信問西林和白芷呀。”
真意臉上綻出難以言喻的快活,抓著好月道:“皇嫂真的笑了,你沒有騙我?”
西林亦在一旁歡喜道:“好月姐姐沒騙公主,剛才全喜和白芷都偷偷在院子裡朝天磕頭呢!”
真意當真開心極了,抓著好月的手不知該說些什麼,善良如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所愛的人都能幸福。
“你想做太子麼?”
真意忽而記起那天和傑項一起揀桂花時問他的話,又想起傑項那日的表情以及所做的回答,再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小心地串聯起來,不禁心頭一熱。
“老五,加油!”真意在心內暗自喊了一句,隨即抬頭要對西林和好月說話,卻看到好月的眼裡,也有一絲隱隱的快活。這樣的神情自韓柔出現後,從好月的眼睛裡消失好久了。想起那日傑項對著好月時嘴角淡淡的笑,小丫頭忽而心中一動,莫名地想起了另一個人,才發現,其實喜歡一個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翌日,九月初一,定山公的妹妹韓柔被刑部正式過堂提審,據韓柔提供的證據,宸親王在馬場的意外墜馬與戶部尚書的一對子女極有關聯,但顧氏姐弟的本意僅僅是想作弄韓柔,卻誤害了大皇子。人證物證俱備,顧氏姐弟無從抵賴。
但明眼人都知道,這顯然是皇室的刻意安排,一來是給大皇子的死因定一個結論,二來,就是要震懾戶部從而徹底挾制顧偉江,並警示所有大小貪官。
但是乾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