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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廷惠三忙說,有的,往前走,向右一拐就是。
她出了實驗室,沿走廊向前走了一段,拐了一個彎,便看到了衛生間。進了衛生間,她反鎖上門。衛生間的窗戶開著,她向窗外掃了一眼,就這一眼,她便對這個工廠有了基本的瞭解。這是棟鋼筋混凝土結構的二層小樓,呈E子形。衛生間位於E子的最後一橫,窗外是高聳的院牆。院牆與樓之間有兩米多寬的距離,類似狹長的走廊,裡面堆滿了廢舊棉紗,幾乎要超過衛生間的窗戶。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於是掏出了火柴,劃燃後將其扔進了棉紗堆裡,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衛生間。
當她若無其事地返回實驗室時,岡廷惠三正在走廊等候她,準備和她一起回他的辦公室。她跟著岡廷惠三剛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前,就聽到有人喊:著火啦!著火啦!
聽到喊聲,走廊裡所有的房門,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開啟,人們紛紛湧出辦公室,一齊奔向火場。岡廷惠三也扔下她隨人流而去。走廊裡頓時人去樓空,鴉雀無聲。她迅速溜進實驗室,從試劑架上取下“苦味酸”裝進包裡,離開實驗室。
岡廷惠三滅火歸來時,“火烈鳥”早已不知去向。
回到山上,“火烈鳥”用望遠鏡望了一會兒碼頭,見泊位上還是沒有“天皇丸”號的影子,便又回到小石屋。她脫去花枝招展的和服,換上那身乞丐服,找出修表工具和兩個小藥瓶,來到曬著玉米餅子的那塊石頭前。她蹲下身,用手試了試曬乾的餅子。她感到硬度差不多了,便坐在石頭上,用螺絲刀小心翼翼地雕刻玉米餅子。
這兩個玉米餅子是製作爆炸裝置的重要材料。她設計的爆炸裝置很有特色,餅子是盛炸藥的容器,炸藥是偷來的苦味酸,鏹水是引爆裝置。她把玉米餅子有鍋巴那一面切下一塊約五厘米見方的鍋巴,作為容器的蓋子。然後將餅子內部掏空,形成兩個腔室。大腔室用來放置炸藥,她稱其為炸藥室,小腔室很小隻能容下一個小藥瓶,稱作引爆室。兩室之間在藥瓶口端挖出一個槽,使兩室相通。用注射器把鏹水注入到小藥瓶內,然後再把剪碎的鋅片放進去,蓋上膠皮塞置於引爆室,炸藥室內填滿苦味酸,最後將切下來的那塊鍋巴蓋在上面,一個完整的爆炸裝置便製作完畢。從外觀上看,誰也不會認為這是個爆炸裝置,就是一個鍋貼玉米餅子。這套裝置的原理很簡單,鋅和硫酸反應生成硫酸鋅和氫氣,當氫氣達到一定的壓力就會自動開啟瓶塞,硫酸鋅就可引爆苦味酸。
可有個問題,這個裝置只能做到延時引爆,而引爆的時間取決於藥瓶內硫酸的多少和氫氣產生的多少。而且爆炸的威力也有限,要想炸燬一百多箱飛機散件,必須有其他的易燃易爆品相助。她知道這套裝置並不是很理想,可眼下她能找到的材料只有這些了。很快兩個“餅子炸彈”製造完成,她設計的延時為三個小時,也就是從鋅片與鏹水發生反應開始,三個小時後才能爆炸。不過,她對自己的作品還是相當滿意的。
再說滿洲制絲株式會社,此刻正鬧得人心惶惶。大和田帶領便衣隊,突然包圍了廠區,並對全廠實行*。廠裡失火由於發現及時,並沒能殃成火災。可丟失了苦味酸,這引起廠方的高度注意。山田是搞化學的,深知苦味酸的化學性質,在他這裡是染料,如果落到反日人手裡那就是炸彈,這一點他非常清楚。他不敢隱瞞,立即報告了社長。社長也覺得此案事關重大,便報告了警察部。
大和田命人把山田扣押起來,經過審問山田就把岡廷惠三供了出來,因為今天只有岡廷惠三帶個女人來過他的實驗室,除此之外沒人來過。而且還莫名其妙失了一把火,隨後試劑便不翼而飛。大和田派人將岡廷惠三抓來,當場對質。岡廷惠三供認不諱,大和田狠狠抽了岡廷惠三兩個嘴巴罵道,如果那個女人真是 “火烈鳥”的話,我就要你的腦袋。大和田這是第一次罵人。
岡廷惠三也覺得事情不妙,可能要出大事,就說我知道她住在哪,我帶你們去抓人。她就住在大和旅館。
岡廷惠三帶著大和田等人,驅車趕到大和旅館。來到旅客登記處,王貴拿出“火烈鳥”的照片,讓服務人員辨認。兩個男服務員看了照片,都搖頭說,沒見過這個人。大和田立刻斷定,此人就是 “火烈鳥”。大和田再也深沉不下去了,暴跳如雷,拔出指揮刀要砍了岡廷惠三,可比劃了半天卻沒有下手。是啊,像他這樣專業的捕快對她都毫無辦法,何況一個賬房先生,如何能抵擋住一個日本花姑娘的誘惑。死罪饒過活罪難逃,命手下人把他押進大牢,等待帝國法庭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