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嬤嬤匆匆忙忙的入了殿。
“娘娘,四皇子吃了奶剛剛睡下。”
見到戚嬤嬤臉上難得的神色,卻當什麼也沒看見,聽到這話才點點頭;還輕聲吩咐。
“讓乳孃們好好照顧吧。”
戚嬤嬤聽到娘娘的聲音冷靜;半點顫意都沒有;提起來的心卻愣是半點沒放下。這位娘娘沉得住氣,可偏偏大風大雨前才是最寧靜,戚嬤嬤退到一邊悄聲問採梓。
“可稟告陛下了?”
採梓也為難。
“剛讓人去御書房了,沒找到陛下,陛下去了重華宮。”
採梓在為難什麼戚嬤嬤當然知道。貴妃娘娘和四皇子本就在風口浪尖上了;如果現在巴巴的去重華宮拉了陛下來,難免會讓人在背後嚼舌頭說長樂宮恃寵而驕。戚嬤嬤轉念一想,如果貴妃娘娘真的有什麼差錯,到時候整個長樂宮都要被陛下降罪。
“讓人去重華宮。”
阿蔓看到戚嬤嬤和採梓兩人在旁嘀咕,卻沒心思看她們的眉眼官司,反而吩咐了采薇去沏一壺紅棗茶來,還吩咐採萍去小廚房準備個果盤來。
嘉元帝急匆匆的衝重華宮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奇怪的場景。
外面的太醫湊成了堆爭論的頭上都冒了汗,帷幔裡面的阿蔓卻恍若無事的在飲茶。
“不易多用。”
嘉元帝看了一眼太醫,徑直走到了裡面,將几上的果盤拿開了。
阿蔓卻笑。
“陛下怎麼來了?”
嘉元帝沒答話,又見她若無其事,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些火氣,卻不好衝著她發,轉身出去了。
“貴妃如何?”
蔡太醫今日嫁女,本是請了假。卻不妨宮裡的藥童匆匆忙忙的說貴妃病了,立刻拋下了所有的賓客進了宮,此刻正由他打頭回話。
“許是血崩。”
嘉元帝面上神情大變,但是顧忌著帷幔裡的阿蔓,仍是壓低了聲音,話裡不知怎麼的就帶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怎麼會?當初不是說產後十二個時辰沒事就好了?眼下都已經五六天了?”
說完後,忍不住帶著怒氣質問蔡太醫。
“蔡宗仁,朕當初可是將貴妃交給了你,你就這樣疏忽?”
蔡太醫身上還穿著嫁女時特地定做的綢緞衣裳,背上一出汗,竟然都貼在了背上。但他此刻絲毫感覺不到,只跪在地上不住的請罪。
其他的太醫也紛紛跪在了地上。
“脈象上淺的很,不好診斷。”
“有些症狀脈象診斷不出來,還得仔細問了娘娘才好定奪。”
……
嘉元帝也知現在不是降罪的時候,只好斂了怒氣。
“有什麼要問的告訴朕,朕親自問貴妃。”
記住太醫說的,也沒讓跪著的太醫們起身,轉身入內。
有些話難以開口,剛才跟採梓說的也不過是大概,阿蔓見陛下問的這樣仔細,不免為難起來。
“陛下,這些妾跟戚嬤嬤說吧,讓戚嬤嬤和太醫說。”
嘉元帝卻是神色冷峻,聲音也嚴厲起來。
“還有什麼話不能同朕說?”
說完後怒氣橫生,不由得話裡就帶了點指責。
“為什麼不早告訴朕?”
阿蔓從未見過這樣的陛下,一時之間就有些怔忪。
嘉元帝卻是不理,板著臉問話。
“什麼時候覺得不舒服的?”
阿蔓諾諾。
“昨日早晨一起來就覺得……”
話還沒說完嘉元帝立刻就打斷了。
“昨日就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阿蔓一聽,心裡繃得緊緊的弦立刻就斷了,眼眶不由得就紅了,心裡十分委屈。嘉元帝見了心裡酸澀不堪,卻是仍舊板著面孔。
“知道錯了嗎?”
眼淚串成了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嘉元帝忽地心軟的不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太過嚴厲了,放低了聲音安慰她。
“朕也是擔心才這樣。”
一邊說,一邊坐在了床沿上,將她摟在了懷裡,來回拍著她的背。背上的骨頭咯手,嘉元帝心裡像是被放在冰水裡過了一遍,她怎麼這麼瘦了,明明剛剛生完孩子,正應該是豐腴的時候。
“還在月子裡呢,不能哭,我不問你了,讓戚嬤嬤問,好嗎?”
一邊手,一邊抬起她的下巴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