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與灰影對視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不由拿眼去看白蒼,目中滿是歉疚與不安。
白蒼有些摸不準他們究竟是一時心急,還是有意為之,現下的當務之急是擺脫莫熙廷,然後另尋棲身之所。
事到如今,鬧了這麼大一場,這下河村,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住不下去了。
“羅大哥,今日多謝你了。我們有些家事要處理,改日再登門向您致謝。”白蒼出言道。
“日後都不許見他!”莫熙廷側身一步,擋住白蒼欲要上前的腳步,冷森森地說道。
白蒼抿唇,待羅屠夫走後,才細聲細氣道:“二爺出來這麼久,想必侯夫人也該擔心了,您快早些回去吧。”
剛剛還他說什麼她都答應,現在形勢一變,果然立馬翻臉不認人,莫熙廷氣到一聲冷笑,“你覺得有了他倆做倚仗,我便帶不走你?”
白蒼心裡卻是這樣篤信的,灰影和柳梢既然能進屋子,便說明外面的小廝都被擺平了,她不認為莫熙廷會是灰影的對手。
“奴婢與您之間斷無可能,請二爺早日歇了這份心思。。。。。。”
話音剛落,忽聽柳梢一聲驚呼,“灰影!”
白蒼猛地看過去,灰影身子搖搖欲墜,將大半身的力量都靠在柳梢身上,才支撐著未曾倒下。
顯然是在方才的打鬥中受了傷。
“呵呵!”莫熙廷忽然覺得極為可笑,再不顧其他,一手攢著白蒼的腕子,神色變得陰沉可怖:“如今你還不跟我走嗎?”
白蒼抬頭定定的看著他,面上毫無懼色,反倒是一片決然,“二爺若捨得,便拿刀殺了奴婢一屍兩命吧!”
莫熙廷面上同樣帶著一絲狠戾,“你心裡既沒我,我殺了你又怎的?”
柳梢斷沒料到二人之間三兩句話就能弄成這副局面,也顧不得灰影了,只將他小心放在一邊,撲過去抱著莫熙廷的腿道:“二爺萬莫衝動,姨娘歷經艱辛才逃出侯府,她若心裡沒您,為何不好好在府裡待著,為何千方百計也要逃出來?”
柳梢邊說邊向白蒼使眼色,希望她能說兩句軟話,先把莫熙廷哄住再說。
白蒼是下了決心要和他撇清關係的。
莫氏的兩個兄弟,無論沾上哪個,她都不會落得個好下場。
但若真把他惹急了,保不準他真會動手。
白蒼想了想,對柳梢道,“你先扶灰影去治傷,我與二爺說。”
柳梢唇動了動,找不到理由留下,只得扶著灰影走出房外,並貼心地將房門關上。
等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時,莫熙廷的臉色又重新變得柔軟,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我方才是氣話,你莫要放心裡去好不好?”
白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人的脾氣怎麼像六月的天似的,說變就變的。
白蒼拉著他到榻上坐了,看著他的眼睛,一臉認真道:“奴婢猜想,奴婢失蹤後,大爺定找過二爺,以為是二爺將奴婢劫了去,對也不對?”
怪就怪他自作聰明,從浩然樓到聽雨樓之間挖了一條地道,結果地道剛挖好,白蒼就不見了,莫熙寧自是根據這條地道找到他頭上,兄弟二人因為這件事大打出手,弄得闔府皆知,最後還是莫侯爺出面,一人各打五十大板,才將此事壓了下去。
莫熙廷嘴張了張,知道她要說什麼,但就是不想輕易鬆手放棄。
白蒼見他一臉的糾結和茫然,心裡竟生出些不忍,語氣裡也帶著一絲哀傷,“大爺只怕亦在尋求奴婢的下落,您又是他重點監視的物件,只怕此時,他已知曉奴婢藏身之所也未可知。”
莫熙寧放在她肩上的雙手忽然緊了些,白蒼忍著肩上的劇痛,道:“二爺自以為,您比之大爺,誰能力更勝一籌?”
“你莫要將我看成一個草包!”莫熙廷面色不忿道:“你肚中懷的是我的骨肉,我去母親面前撒嬌痴纏一番,求母親哄父親出馬,父爹為著大局著想,定會勸大哥息事寧人。”
白蒼悽然一笑,使得莫熙寧的心裡惴惴的,就連目光也變得飄忽起來。
“奴婢賤命一條,肚中的孩子亦不是什麼好出身,二爺日後會娶正經的閨秀,會納出身清白的妾,一個賤妾生的孩子只怕還入不了太太的眼,更何況他的生母還曾糾纏在一對兄弟之間。”
她白蒼何德何能,竟成了錦衣候府亂家的根源!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莫熙廷忽然對著她低吼道。
白蒼心裡亦是一酸,不知為何竟落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