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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嘶啞的不願出聲,他靜靜的坐在那兒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

顧朗看著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驚天的事,他只是當時想那麼做,就那麼做了,僅此而已,自然他也沒有意識到因為自己無神經的第一句話,惹的沈沉完全誤會了他的意圖。

他不敢嘆氣,怕自己的嘆息將氣氛催化的更加糟糕,他順手把同意書撿了起來,倒也沒有站起來,蹲著挪到了沈沉跟前,輕輕把他的手掰了開,看那個已經紅腫的眼睛怔怔的盯著他,沒有什麼神氣,顧朗儘量讓自己溫柔起來,“沈沉,把這個簽了,好嗎?”

“……”沈沉甚至不願伸手接那份同意書。

那個不小心被淚水打溼的同意書都已經有點起皺,上面給他簽名的空缺就像是怪物般張牙舞爪的朝他襲來,他不願做這樣的決定,為什麼這世界總是這麼殘酷,就那麼讓那個人生活百年因為歲月漸漸死去不行嗎?分明她已經禱告了那麼久,為什麼她的主還不肯好好的讓她生著… 果然是因為自己的不虔誠嗎……

沈沉已經完全亂了套,分明無神論主義的他現在竟念起了宗教。人在面對死亡時到底是有多麼脆弱,乃至顛覆了自己所有的認知,沈沉分明是知道的,因為他見過無數的場面,無數的甚至讓他無感,可如今這樣的感受卻是他第一次體會。

“沈沉。”顧朗看著他漸漸渙散的眼眸又低喊了聲。

沈沉再次將眼神聚焦到顧朗身上,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沉,這只是個形式你知道嗎?”

他並不明白,沈沉想搖搖頭,身子骨卻僵硬的不能動彈。

“母親早就開始動手術,她的生命已經不是掌握在你的手裡了,這份同意書只是一個形式而已,她的生命已經無關你了,知道嗎?你不要有壓力,你簽了它不代表什麼,也不能決定什麼,這只是醫院的一個程式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沈沉有點想問,但他還沒說出聲,就看到了顧朗堅定的眼神,他恍惚了好久,手舉起了半刻又相當沉重的放了下去,顧朗見狀,直接握起他的手,把同意書塞到了他的懷裡,“乖,等我下。”

說著就跑了開,似乎是找護士拿筆。

沈沉看著他的背影,又把視線投到手頭的同意書上,腦袋像是衝擊著好幾百個小球,乒乒乓乓的互相撞擊著,頭疼欲裂,他躬起身子縮了起來,猛地回憶起很多畫面,那些都是稀少卻並不是沒有的,他跟母親相處融洽的場景。有父親還在身邊的,有父親已經離開的,有她教訓了自己卻又牢牢把自己箍在懷裡傷心哭泣的,有她一個人默默看著窗外流淚的……

是啊,她其實一直很孤獨。

沈沉不是不懂,那些被放大後的缺陷早就遮掩住一個母親自然流露無法忘懷的對孩子的愛,是他一直選擇性的遺忘了。

是他一直把痛苦的誘因歸加到母親身上,卻忘了她所揹負的痛苦,分明比自己疼痛的多。

顧朗匆匆回來就看到沈沉痛苦十分的縮成一團,他急忙上前喊了一聲,“沈沉!”

被叫到的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算是回應,雖然臉色還很是慘白,但卻如想通了什麼般有了點神色,顧朗有點訝異,坐到了他身邊,把筆遞給了他,“來。”

沈沉接過筆,看著那張同意書,抖動著將筆觸碰到了紙頭上,卻遲遲寫不出字,分明有了覺悟,到了關鍵時刻他又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沈沉這兩個字怎麼寫他頓時都不大清楚,連筆都有點抓不大穩,搖晃著在紙上畫出了好幾道淺淺的曲線。

突然他覺得手心一暖,定神一看,是顧朗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他微微扭頭,看著顧朗安撫似的微笑,真的,這樣的表情真不適合他,分明是那麼粗線條那麼大大咧咧的人,現在卻把

他當做寶貝一樣,溫柔的讓他快要破碎了,已經乾澀的眼角又想要決堤般,沈沉抽泣了幾下。

顧朗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跟你一起寫。”

沈沉無聲的點點頭,全權把自己交託給顧朗,看著他包裹著自己的手,俊逸的寫上自己的名字,雖然這似乎有點不符合規定,但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顧朗的話,那就可以,他心裡頭是這麼想的。

簽好後,顧朗也不急著把東西交給護士,而是擺在了一邊,並沒有鬆開沈沉的手,事情並沒有結束,手術還在進行中。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先補更

☆、死亡發生

顧朗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雙目無神,卻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