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霆,多撐幾個回合,讓咱們兄弟好好過過眼癮!”
“弓天影,洛陽擂上就看你威風了,殺了他你就是天下第一!”
“好!夜落星河劍對夜落星河劍,這回熱鬧大了!”
“天山派會夜落星河劍,越女宮也會夜落星河劍,現在連江湖捕頭鄭東霆也會,這套劍法的劍譜是不是有得賣啊?”
“江湖捕頭鄭東霆什麼時候會使劍的,兄弟們這些年都沒看出來啊?”
臺下的江湖客議論紛紛,都對現在洛陽擂上的峰迴路轉感到驚訝萬分,也更加興致勃勃。
真正關心鄭東霆的人們見到生死文書一立,心中卻火燒火燎。祖悲秋此刻雙手使勁抓著頭髮,心中內疚得快要瘋掉。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鄭東霆這十年來都沒有使過劍,一下子對上劍法突飛猛進的弓天影,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本來他要是用五虎斷門刀以刀破劍還有五成勝算,現在卻是十成十要到閻羅殿報到了。
洛秋彤和天山弟子們也感到焦急萬分。鄭東霆和祖悲秋乃是挽救馮百歲性命的恩人,而且與他們相處得極為融洽。如今他搶先洛秋彤一步上臺,生死只在一線之間,令他們對他的安危牽掛不已。而此刻他們已無法為他做任何事情,反而要靠他來替厲中廷報仇雪恨,那種無力感折磨得他們心如刀絞。
連青顏本來也是想要上臺找弓天影算賬,沒想到被鄭東霆搶了先手。這位粗豪漢子雖然在江湖上混得一塌糊塗,但是心胸磊落豁達,又屢次救過他的性命,連青顏已經對他另眼相看,當他為平生知己,如今看到這位好朋友走上擂臺自投死路,連青顏的眼中只欲噴出火來,心裡暗下決心,只要鄭東霆一有危機,立刻脫縛而出,其他一切都顧不得了。
而那隱藏在街角的關中梅掌門則輕輕嘆息一聲,轉頭低聲問道:“機會如何?”
在她身邊的中年漢子沉吟了一下,遲疑地說:“他是牧天侯的徒弟,總該有幾分真本事,機會三七開。”
“三七,也罷,我就在這裡好好看看牧天侯親傳的夜落星河劍。”關中梅掌門說到這,語氣中露出罕見的期待之情,令在她身邊的中年漢子不禁側目。
當鄭東霆和弓天影重新分開站立在洛陽擂上的時候,整個場子不可遏止地重新被一片死寂所籠罩。因為這已經不是一場單純的比武,中間夾雜著大多東西。鄭家的血仇、夜落星河劍的歸屬、天山和越女宮的興衰榮辱,還有無數和弓天影有關聯的仇恨的延續,都要靠這場比試來決定。鄭東霆和弓天影身上聚集著數不清的焦慮和期盼,彷彿整個南市數千觀擂者都在用和他們同樣急促的頻率呼吸著空氣,連心跳聲都彷彿變成了整齊劃一的焦躁鼓點,嘭嘭作響。
弓天影的長劍此刻靜靜地臥鞘之中,他的手輕鬆地放在背後,用一種老鷹瞪小雞般的輕視目光看著鄭東霆木無表情的黃臉,他那俊俏妖異的臉上緩緩浮現出殘忍的獰笑。他並不準備一劍殺死他,像殺死厲中廷一樣。他希望一點點一分分地慢慢處死他,就像一個刑場的劊子手,一刀刀零敲碎剮面前的人犯。他對自己的劍法擁有充足的信心,對夜落星河劍更是自信滿滿。練習快劍首先需要天分,其次需要磨鍊,他兩者都具備,又怎會贏不了十年不握劍的鄭東霆。
鄭東霆將手中無鞘的利劍交到較為靈活的右手上,一側劍刃,光滑的劍身倒映著今夜皎潔的月色,發出明麗的光華。劍長三尺九,刃寬寸半,海底珊瑚金百鍊而成,劍託窄小,劍柄無穗,五色布捆紮,用來吸附汗水。這本是弓天影的佩劍,曾經取過鄭東萊的性命,將祖悲秋的身子刺得對穿,更痛飲過數不盡的江湖豪傑的熱血。但是不可否認,它仍然是一把令人愛不釋手的好劍。
鄭東霆右手輕輕一翻,這把長劍宛基突然間活了一般,在他的掌心歡快地打了一個轉,在夜空中畫出一道明亮的圓環。他感到渾身上下一股鮮活熱動的生命力不可遏止地噴湧而出,彷彿經過長達十年無奈而艱苦的禁錮後,如今終於破繭而出。這把冰冷的長劍此刻化為了他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突然延長的手臂,這種感覺讓他從心底欣喜如狂。
鄭東霆突然將這把長劍拋回自己的左手,接著左腕一翻,將長劍在掌心依照同樣的軌跡轉一圈,一朵同樣優雅的光環在他的左側冉冉升起。他興奮地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將長劍拋回右手,這把長劍似乎長了眼睛,乖乖地飛落到右手掌心,遙指向弓天影的眉心。詭異而瘋猜的奇特笑意不由自主地在鄭東霆的臉上浮現,此刻的他感到一種無邊無際的歡快,就彷彿自己突然脅生又翅,轉眼就可以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