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傷口已經開始……開始癒合。”天竺和尚輕輕甩開鄭,祖二人扶他的手,顫巍巍地將胸口的僧衣撕開,奮力挺起胸膛。他的動作稍稍大了一點,血肉模糊的傷口頓時迸裂,一股鮮血“噗”地射了出來,澆了鄭東霆和祖悲秋一臉。
“唉……呀!”祖悲秋慘呼一聲仰天栽倒。鄭東霆一個箭步從視窗飛身而出,左手一把扶住天竺和尚倒地的身子,右手探入懷中,抓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張口咬開塞子,抬手將裡面的藥粉像倒水一樣倒在天竺和尚的胸前。
“當我求你了大師,就你這身子骨,跑到天書大會來不是找死嗎?”鄭東霆一邊替他敷藥,一邊小聲道。
“洗……洗髓,伐……伐毛經是我天竺僧人渴望已久的經典,我……我身負大寶蓮寺的重任,一定要到中原求到它們。少林寺的人不肯給,我……我只好求助天書大會。”天竺和尚一邊說一邊咳嗽,將一股又一股血沫子噴到鄭東霆的臉上。
“大師……你給我們的秘笈上面都是梵文,我們看不懂啊。”好不容易把臉擦乾淨了的祖悲秋重新從地上爬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瑜伽術秘笈,尖聲道。
“我……我大寶蓮寺……和玄奘法……法師交情匪淺,兩位……兩位可請他老人家……翻譯。”天竺和尚說到這裡,已經耗盡精神,只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玄奘法師……圓寂很久了……”祖悲秋撓著頭說道。
“唉!”看著天竺和尚的慘狀,鄭東霆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衝回鋪面,抓起剛從金和尚手裡得來的洗髓伐毛經,塞到他懷中,“大師,這兩本經書非同小可,你小心保管,趕緊回去養傷吧。”
天竺和尚似乎沒想到他如此仗義,激動得一把抓住他的雙手,用手搖了搖:“多謝施主!多謝施主!願佛祖保佑你們。”
“還是求佛祖多保佑保佑你吧。快回去,快回去。”鄭東霆一運氣,幫助天竺僧人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
“兩位施主,莫要小看瑜伽術,瑜伽術博大精深……”天竺和尚白白得了兩本經書,似乎特別過意不去,不住回頭囑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趕快回去養傷吧。”鄭東霆忙不迭送走了天竺和尚,一個箭步重新跳回鋪內。
“師兄……那可是少林秘室,真的給他?”祖悲秋仍然有些猶豫。
“誰也不容易啊 。”鄭東霆拿起檯面上的瑜伽術秘笈,一把撕下封面,狠狠地擦拭著剛才濺到臉膛上的汙血。
夕陽的餘暉潑灑在聖手門徒鋪位前的廣場上,琉璃般華美的光華令鄭東霆和祖悲秋神清氣爽。這一天他們交換了百餘本秘笈,幾乎所有來到升魔台山的魔頭,只要沒有缺胳膊斷腿,都和他們有過生意交往。聖手門徒的威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顯赫榮光。
夕陽西下之際本是收鋪之時,但是,他們還有最後一撥顧客需要應付。
七個老人並排站立在鋪面的窗前。在這之前,鄭東霆確信自己見過很多很多老人,但是這些老人和這七個人比起來只能算是乳臭未乾的少年。這七個人就彷彿從盤古開天地時就已經在人間存活一般,鬚髮盡白如三冬瑞雪,臉上的面板就彷彿翻了面的橘子皮,老人斑星羅棋佈,深深的皺紋蜘蛛網一般掛滿了臉龐的每個角落。他心裡很清楚,這七個老人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各具姿態,相貌迥然不同。現在看起來,他們的樣子也都是不盡相同的,但是鄭東霆卻死活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幾位老人家,你們想要換點兒什麼?”祖悲秋萬年不變的和煦嗓音再次響起。鄭東霆不禁思忖,這個師弟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
七老之中領頭的老人顫巍巍走到窗前,用手扶住窗臺,一雙鬼火森森的眼睛冷冷盯住祖悲秋:“兩位好本事啊。”
祖悲秋神色詭異地看了鄭東霆一眼,這一眼中似乎蘊含著很多關鍵的資訊。鄭東霆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朝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胸有成竹。
“我不太明白你老人家在說什麼。”祖悲秋微笑著回話道。
“別廢話,要換什麼,直說!”鄭東霆充滿火氣地大聲道,似乎對面前的這七個人印象極差。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得“噹啷”一聲,一個扁平的黑色條子已經毫無先兆地擺在了櫃檯上,黑箱頂部 的蓋子彷彿書頁般朝兩旁掀開,露出進而重重疊疊、擺放整齊的上百本外包黑色絲綢的精裝秘笈。鄭東霆探頭湊近了一點,朝箱中望去,不由得暗暗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魔教一百零八秘典!”
他下意識在用一種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冷峻聲音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