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遙遠撣去白肚皮上的泥沙,一板一眼地揉了起來。
季鰩腦袋靠在一叢歪倒的蔥苗上,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尾巴也舒緩地蜷曲了起來。
“還有哪裡?”
“啊——後背!後背也很疼!”
說著,蝠鱝又一次翻了個面,這一次,是沾滿蔥汁的灰黑色的背脊。
衛遙遠又揉了兩下,忍不住站起來四下檢視。小陽臺孤立在頂樓上,唯一的小門被反鎖了,怎麼推也紋絲不動。
季鰩第一次被這樣忽略,很有些不滿地變出人形,赤著腳跟到了她身後。
城區不比郊外,即使是深夜,光源還是不斷的,衛遙遠一轉身就被貼得那麼近的裸(和諧)男給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怎麼變、變”
“尾巴疼,沒有腳爬不起來,”他還挺委屈的。
衛遙遠後退兩步:“那你可以飛啊——”
大晚上在人家樓頂裸奔,擱誰眼裡都會是變態吧!
“飛不了,”季鰩往前湊了湊,“沒水我飛不起來,得有個空間給我呃”
“助跑?”
“差不多。”
“”
☆、第八章、脫困
衛遙遠縮著脖子蹲在小門邊,懷裡抱著軟趴趴的季鰩,有氣無力地捶了下門:“有人嗎?”
回答她的,仍舊是嗚嗚的風聲。
天已經矇矇亮了,被高樓裁剪得高低不平的地平線上緋紅一片,卻遲遲不見太陽昇起。對面有人開棚放鴿,嘰嘰喳喳的鴿子群呼啦啦從他們頭頂上飛了過去。
季鰩拿尾巴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好餓啊。”
衛遙遠一個激靈從手背一直蔓延到腳尖,臉頰都麻麻的,跟過了電似乎的。她對這條尾巴一直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和恐懼感,哪怕它變小了,這樣軟綿綿地在手背上耷拉著。
季鰩似有所覺,黑眼睛圓溜溜地盯著她:“不然,我還是變”
“不用!”衛遙遠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對面樓裡有人在做早飯,半開的窗戶飄逸出陣陣香氣,衛遙遠和季鰩不約而同地嚥了下口水。
“有人嗎?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樓下沒有人上來,對面倒是有人開啟了窗戶,衛遙遠激動地放下季鰩,往前衝到小陽臺的欄杆上:“救命!救——命!”
冒出頭來的是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一臉迷茫的樣子。
衛遙遠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喊,中學生突然變了臉色,驚悚地尖叫起來:“啊——變態!啊!變態!啊——”
衛遙遠呆立在原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連眼鏡都摘下來擦了擦,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中學生已經尖叫著轉身了,拉窗被她一把拉上,窗簾也放了下來。
衛遙遠突然似有所悟,扭頭一看,季鰩果然一臉坦然,光溜溜地靠坐在小門邊。
有了中學生的插曲,小門很快被開啟了——當然是由帶著棍子的小區保安開啟的。保安四十歲出頭,面相也兇惡,一開啟門就把小陽臺從裡到外翻了個遍。
“那個變態在哪?不是還有個男的?”
衛遙遠抱緊了蝠鱝,裝傻問:“什、什麼變態?”
跟在保安後面的中學生漲紅著臉:“就是剛才坐你後面的那個,沒穿衣服,靠在這個門上!還衝我招手笑了!”
衛遙遠瞪大眼睛:“我後面?我一直都一個人在這裡啊”
這下,輪到中學生傻眼了。
“確實就她一個人,我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保安也覺得奇怪,“你剛才看清楚了?”
中學生臉色漸漸發白,語氣也帶上了哭腔:“我真的看到了兩個人啊”
。
賠完了小菜地的錢,又等保安確認了全樓人的人身財產安全,衛遙遠才被允許離開。她抱著保安好心送給她的小塑膠桶,一直上了公車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季鰩甩甩尾巴,很是鬱悶地吐了串泡泡出來。
這時候正趕上早高峰,車子里人又多,衛遙遠還能抓著欄杆穩住身形,季鰩就可憐了,桶壁又陡又滑,車子一晃,他就得跟著那小半桶水來個大旋轉。
嘩啦!砰!嘩啦!砰!
衛遙遠突然覺得手上一涼,低頭一看,季鰩竟然把尾巴伸上來,纏在了她手腕上。衛遙遠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它掰開,撞上季鰩黑溜溜的眼睛,又覺得有些不忍。
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