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安已經按掉了手機螢幕,什麼也沒說,轉眸看著蘇鹿,她好一會兒沒做聲。
然後才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話還沒出口,眼淚已經跌落下來了,她匆忙抬手擋了一下,匆匆將眼淚擦去。
蘇鹿卻是已經看在眼裡了。
而後,原本張了張嘴想要說句什麼的莫長安,最終也是什麼都沒有說。
蘇鹿的心中也掙扎著,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別哭,我看不了你的眼淚。”
他眉頭皺著,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想要伸手摟一摟她,又擔心她會不會不高興,所以手只是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
莫長安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手背上,她抬手擦了擦,然後就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是淺淺笑容,就是那種最表面的笑容,並沒有一絲笑容抵達眼底。
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單薄得讓人心疼。
蘇鹿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眼角未乾的淚痕,“跟我吧,你已經輸了。”
莫長安聽了他這話,並沒有做聲。
心裡頭其實在無聲苦笑,當初自己是多麼信誓旦旦的和蘇鹿說著那樣的話?
說他肯定會輸的。
現在,當初的話就像是一個耳光,狠狠地刮在自己的臉上。
如果……沈伯言未曾給過她那些溫暖那些美好,或許現在自己,並不會這麼難過,或許繼續維持這一段婚姻,也就沒什麼了不起的。
人一旦得到過了,就會想要一直擁有。一旦得到了,失去就變成了一件最難忍的事情。
莫長安沒做聲,只是垂著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了一句,“我今天……想一個人靜一靜。”
蘇鹿聽了這話之後,明白她的心情,沒有拒絕,“好,你吃完飯喝完湯我就走。”
之後就是沉默,莫長安默默地一語不發將東西都吃了喝了。
蘇鹿也的確沒有再多做逗留,就離開了醫院。
躺在床上,長安就再也止不住眼淚,她抖索著手指,沒有絲毫猶豫,撥了沈伯言的電話號碼過去。
不再是以前那些關機的冰冷提示音,嘟了一聲,很顯然已經打通了。
只是響了兩聲之後,那頭接了起來。
一個帶著笑意的女聲,淺聲說了一句,“喂?沈伯言現在沒辦法聽電話呢,要麼……你等會兒再打?”
說著,那頭就輕輕笑了兩聲,聲音聽上去那麼洋洋得意趾高氣昂。
莫長安一耳就能夠認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是慕又慈。
慕又慈在那頭只是說完這一句,就直接掛了電話。
莫長安聽著那頭嘟一聲切斷的聲音,猛然就笑了起來,就這麼無聲地咧嘴笑著,臉上是笑容,眼睛裡頭卻是汩汩落出淚水來。
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一片片剝落碎裂的聲音……
如果說上次在私房菜館看到那次,是自己的幻覺,那麼,這一次呢?依舊還要安慰自己,是幻聽麼?
她什麼都沒再說,手機螢幕上的屏保照片,還是他的照片,那是她之前有一次拍的,照片上,沈伯言臉正湊在她隆起的腹部邊說話。
說的話她到現在還記得,“女兒啊,你也乖一點,別讓媽媽太難受了,否則等你出來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他當時說的時候,聲音很認真,逗得莫長安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當時被小布丁踢得不行的難受感覺,都緩和了不少。
而現在,她看著這張照片,卻只能感覺到痛。
她黑掉了手機螢幕,毫不猶豫地直接一個重重甩手,將手機砸上對面那面牆壁,手機和牆壁猛烈解除,再跌落到地上,螢幕迅速黑了下去,螢幕上頭都是四分五裂的蛛網般裂痕。
正好有護士經過她病房門口,聽到這動靜,趕緊就推門而入了。
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已經喪失工作能力的手機,病床上的女人依舊躺著,臉背對著門側著,倒是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莫小姐,您還好嗎?”
護士小聲問了一句,很是禮貌,也擔心她如果是睡了怕會吵醒她。
莫長安沒做聲,輕輕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帶著那麼多鼻音,然後才說了一句,“能叫醫生過來一趟麼?我有事情想問問她。”
護士有些緊張了,趕緊問道,“您是有哪裡不舒服麼?”
“不是,我沒事,能幫我叫醫生過來一下麼?謝謝了。”
莫長安聲音弱弱的,聽上去的確會讓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