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著柳二小姐，虛弱道：“有件，有件事情……，拜託你。”

她將那拂塵遞給如意，說道：“這把拂塵，是他當年送給我的，如果以後有機會，麻煩你幫我把它插在他的墳前，就說……，就說方婧玉，不欠他什麼了……”

柳二小姐沉吟片刻，接過拂塵，點頭道：“我答應你。”

“謝謝……”

那道姑的表情再也不是如往常的平靜，綻放出一個笑容，靜靜的靠在椅子上。

再也沒了聲息。

徐老長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傷不至死，她這是何必？”

李易看的出來，今日之前，這道姑的身上，似乎揹負著極為沉重的東西，哪怕她是宗師，武功絕頂，也被身上的重擔壓得難以喘息。

而剛才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那種負重感，似乎徹底消失。

這道姑曾經綁過他，也曾經救過他，李易討厭她，但也沒有到恨之入骨的境地。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悲悽。

不知道是因為一位宗師的逝去，還是因為一位相識的已久的故人就這樣在他的眼前離開。

柳二小姐的眼睛也有些紅，李易攬著她的腰，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然後他的腰就被狠狠的掐了一下。

……

這世上少了一位宗師。

勝州城外多了一座新墳。

棺材是徐老親手打造的，用的是那院子裡的一棵老樹。

墓坑是老常挖的，他拿著一把鐵鍬，一言不發的挖了一個時辰。

田老幫她擦掉了嘴角的血絲，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柳二小姐為她刻了一座墓碑，上面的字是李易親手刻上去的。

這可能是他們宗師之間的一種惺惺相惜，無關敵友，李易某一刻覺得他就不該湊這個熱鬧，畢竟他連宗師都不是，無形中拉低了他們四位的檔次。

墓碑上只有簡單的一列字。

方氏婧玉之墓。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墳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定不會有人知道，這裡埋葬的是一位武道宗師，埋葬的是擁有數十萬教眾的天后娘娘……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退兵

那位與他們有著諸多恩怨糾纏的道姑死了，她自戕的那一刻，臉上是帶著笑容的。

這位宗師在數十年前和李易那位早已故去的岳父有著什麼樣的愛恨情仇，他們無從得知，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方家和景國皇室的大仇，也隨著她的離去，都化為塵土。

她再也看不到她一手建立，並發展壯大的聖教，未來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

她生前的一切，都埋葬了這一坐小小的墳塋之中。

李易手中握著三塊牌子。

一塊是那道姑臨終前給他的，代表聖教之中，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另外兩塊，分別代表聖教左右護法，一塊是他本來就有的，方玉身上那塊右護法的牌子，也被他找了出來。

他手中握著這三塊牌子，便握住了整個聖教。

他答應那道姑會留方玉一命，只是讓徐老廢了他的武功，方玉接下來的人生會很平淡，但衣食不缺，他會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正如那道姑所期望。

李易和如意重新走回去的時候，原本看著院門方向的老方立刻轉過頭去。

其實他沒有什麼好避的，雖然他很沒有眼力見，但是他沒有眼見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意也總不會因為這個理由就滅他的口……

讓李易有些遺憾的是，表白也表白了，親也親了，如意卻還是不怎麼願意搭理他，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裡，任憑李易怎麼敲門都不開。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但他也知道，對於如意來說，要說出那些話，邁出那一步，是有多麼的艱難。

他退回來，看到婉如站在院子裡面，微笑的看著他。

她看著李易，問道：“她沒事吧？”

李易在她身旁坐下，微微搖頭。

“放心吧。”婉如看著他，說道：“有些事情她想通了就好了。”

李易目光望向她，她伸出手掌，握著他的手，說道：“其實當初在豐州的時候，我一直都以為，你們是私奔的戀人，後來你告訴我實情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在騙我……”

“可是，我能看懂你們的眼神，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李易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