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捲全身,他閉上眼,又睜開,仍是一片望不透的深潭:“賜季陽和方氏女夜明珠十顆。白芙遙教導有功,賜汝陽琴譜。”
白夫子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不料望進一汪深潭裡,忙又低下頭,攜兩人下跪:“謝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后深吸了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輕輕碰到皇帝,臉微微朝一邊揚了揚,皇上轉頭看去,符玉珊還伏地掛淚呢,略一思慮,道:“符玉姍頂撞郡主,實是不該,可季陽身為女子,怎麼可動手打人,實乃沒教……”忽想起沈都江,把沒教養活活又吞了回去,話音一轉:“罷了,兩人都有錯,罰各回府抄寫女訓十遍。”
符玉珊怔了怔,怨毒的看了眼沈妙雪,才磕首道:“臣女遵命。”
此時皇帝才轉頭看景越,皺眉道:“你們何以在此?”
景越硬著頭皮上前:“稟父皇,兒臣聽聞七妹和方五姑娘琴藝極好,恰逢四弟五弟前來尋我,便一起想一飽耳福。”
皇帝狐疑的看看三人,又看到儒寧仍一臉不虞不禁暗暗皺眉:這小子怎麼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呢?非讓聯打人板子才行嗎?
看了儒寧身旁的景越,忽地醒悟,這小子打壓的不是符玉珊,而是候府,只有讓符家以為俞王認可了景照,才會拼盡全力翻本,皇上微微嘆氣,動王家顧慮太多,一不小心還會讓兒子生隙,還是讓符家來搞吧。
符玉珊回府,將此事哭訴給父親聽,符華中沉吟良久,與老爺子密談。
“皇上的態度甚不明朗,以為父的眼光來看,皇上是想坐收漁利,符家與王家相爭,兩敗俱傷啊。”符老爺子在朝堂上沉浮四十載,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
“父親,按理說皇上正值壯年,就算為新皇鋪路也得數十年,怎會如此心急?”符華中百般不解。
符老爺子撫了下長鬚,搖了搖頭道:“此事我也覺得奇怪,皇上太急了,莫非……皇上身體……”
符華中心中一稟,急道:“父親,那我們該如何?”
符老爺子不自覺的拽住長鬚,目中閃過一絲決絕:“這些年,我族弟子鮮少入朝,只為避免皇上的猜疑,悔當初,我應規勸妹妹,不讓我符家再出一個皇后的。現在,珠兒做了皇后,但她是個沒腦子的,不聽你二姑姑的話,無法自保不說,還被皇上用來牽制符家。依為父看,是時候棄了。”
符華中愣怔半晌方道:“可……她怎麼說也是符家的女兒,我的妹妹,也是父親您的女兒呀,再說,二姑姑也在宮內,也一併棄了嗎”
符老爺子搖搖頭:“糊塗,你二姑姑已為太妃,且無子,這輩子無論如何都只能那樣了,至於珠兒,為了我符家的將來著想,不棄也得棄,你現在秘密籌備,把家族中的佼佼者都挑出來,暗中譴到越山一帶,遠離京城,為我符家埋條後路,記住,以嫡系為主。”
符華中應了,又躊躕道:“那玉珊說的季陽郡主……”
符老爺子面色一凝,怒道:“混帳,她是不是以為公主沒了夫家就可以任人欺辱?莫要忘了,公主是皇家出來的,就算現在皇家不出頭,她身後還有邕江的北召軍呢!”
符華中臉色劇變:“是兒子糊塗了。”
符老爺子嘆道:“公主雖深居簡出,但宮中卻從不慢待,這並不僅僅是皇上的愧疚之心,還有沈都江帶出來的北召軍做後盾,莫小看公主是個女子,為沈都江平反便能看出,她文韜武略不輸於男子!”
這一天是符玉珊有史以來最為悲慘的一天,出門被人打,被人罰,進門被爹罵,被爺訓,真成了人見人憎。
蘇姑姑快步進了玉竹苑,洛城公主玉立在一株湘妃竹邊,微微笑道:“可是又有新鮮事?”
蘇姑姑猶豫了下,把皇宮裡的事細細說了。洛城公主面色不變,唇角卻提高了:“雪兒因她爹爹之死變的較之前膽小慎微,不願輕易與人交惡,這種性子好也不好,本宮無力更改,如今,不但恢復了,還猶過之無不及,本宮有喜有憂。”
蘇姑姑思慮半晌方道:“奴婢愚鈍,不知公主說這喜和憂是何故?”
洛城公主輕輕搖頭,面上卻綻開一個笑。
方肖溪和沈妙雪垂著頭規規矩矩的站在白夫子身後,白夫子得到絕世琴譜的喜悅早就收斂了,眼下她神色不明,素著一張臉,看不出分毫來。
方肖溪和沈妙雪對視了眼,兩人各伸一隻手,石頭剪子布,一觸既分,沈妙雪一臉牙疼的樣子,使勁瞪了方肖溪一眼,方肖溪無聲咧嘴,衝她眨了下一隻眼,沈妙雪深吸了口氣,上前道:“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