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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水心,你這次同樣是打算來洩忿,你真有恨的話,就打我吧,這回的羅宵已經不是你所以為的羅宵,你不能打他。”她清楚莫水心的來意,每一回莫水心來,便是要傾洩怨恨地甩羅宵幾個火辣辣的巴掌,她攔不下莫水心激憤的情緒,好些回都害羅宵捱打,但那幾回的羅宵失去記憶,有時連本性都失去了,有痴呆發愣的羅宵,有不知所措的羅宵,也有不動不笑的羅宵,然而這次的羅宵太危險,太接近“魔皇”,她不能眼睜睜見妹妹身陷危險。水心曾經是位個性溫婉的女孩,在面對家族驟變之後改變了心性,這是羅宵欠她的,是羅宵的罪……

“水心,他過得也不好,他曾是皇者,現在淪為囚鳥,用一輩子來償付,他是個自視甚高的男人,這些對他來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這種話,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死去的人呢?他們連開口想抱怨都做不到!”莫水心吼回去,不管她的音量會讓羅宵聽見多少。“想償付,就拿命來償,砍下他的首級讓我去祭夫!你殺了他呀!你幫我殺了他!姐——我相公被曝屍在城門十五日,整整十五日呀!”她吼出了眼淚,雙手捂面號哭了出來。

莫愛恩流下出眼淚,心裡的悲哀卻是酸澀地滿溢位來,她擁住了莫水心,讓她盡情大哭一場。

她可憐的妹妹……

“唉……”莫愛恩除了嘆息,也無法做出其他安慰。她老早就篤定了心意,任憑誰來也無法動搖她,她要守著羅宵,留在他的身邊,守著他。

她知道外人是如何提及她的,魔皇那個自私的賤妻,因為她是全天下唯一一個不要羅宵死的人,只有她,仍想讓惡魔苟活於世。

揹負著永無止盡的罪惡感,也要羅宵活著。

“水心,你好些了嗎?”感覺抱在懷裡的莫水心停止啜泣,莫愛恩緩聲問。

“你為什麼不殺他……你是最有機會一刀了結他的人……只有你能近他的身,只有你呀……”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正如同我無法站在你的立場去恨他……水心,你別再來了,你每來一回,心裡的傷口就被狠狠扯開來,它無法癒合,你那麼的痛,讓姐也很難受,那個滅你夫家的魔皇羅宵已經死了,你很清楚,他死了,再也不存在,死在我親手喂他喝下失憶藥時,他就從這世上完完全全消失了。你想看的是什麼?他的首級被取下來遊街?然後呢?你的日子就停滯在那一刻永遠不動了嗎?”

“你不要滿口歪理!只想著替他脫罪!”

“我答應你一件事,我與羅宵死的那一天,我會事先請求大伯將他的首級送至你手中,讓你去祭書仲一家,也請你答應我一件事,連同我的首級一塊——你要對他做什麼,也請同樣對待我。若你想將它踩在地上跺成粉末,請讓我一塊。”這是莫愛恩唯一能替莫水心做的事。

莫水心訝異於自己親姐的死心眼,莫愛恩淡淡說著,神情卻認真無比。

連死,都要和羅宵一塊——

“我言盡於此,你走吧,回去的路上小心走,還有……有空請替我去瞧瞧晚豔,也請二哥二嫂善待她,可憐她無父無母。”莫愛恩不再多言,扶起莫水心往大門走。

“你好自私……”

“對,我好自私。”莫愛恩苦笑,無法反駁,無法避開莫水心投來的幽怨,她全都承受下來。

送走莫水心,莫愛恩不意外看見羅宵站在她身後,她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但很肯定方才與莫水心的對話,他是有聽見的。

“那位是我妹妹莫水心。”

“我殺了她的夫婿。”這是他聽見的部分。

“嗯。”她沉沉點了下頭,但不想補充。

“我讓你很為難。”羅宵用的,都不是問句。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妹婿,處在中間的她,必然左右雙方都討不了好。

“沒有太為難,之前的事已經發生,誰都無力扭轉,至少未來,我們可以不讓錯誤再發生。”她凝視他,唇角帶笑,一抹蒼茫,一抹寬恕,一抹義無反顧。

“好。”在羅宵的記憶裡,不曾有過“後悔”兩字,但此時此刻,他為過去無知的自己而深深後悔。

那個自己,到底是個怎生的混蛋,他難道沒有雙眼看,沒有雙耳聽,沒有良心去感覺嗎?現在溫柔挽著他手臂的女人,是那麼擔心他,那個自己全然忽視她眸裡的哀求,自顧自地做著天理不容的事,再用染滿血腥的雙手去擁抱她,這對她有多殘忍?!

他讓她與親人決裂,讓她不受諒解,讓她跟著他一起受罪,他後悔,為了她口中輕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