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的鳥在門外撲騰著飛。
很抱歉對精衛有刻板印象; 真正的精衛是什麼樣子; 塗綿綿好奇極了。
她坐在地板上,隨手抓起一袋旺旺小仙貝,咔嚓咔嚓地吃起來。目前的這種情況有些詭異,她佩服於自己居然就這麼接受了。
坐在沙發上的饕餮動作頓了頓,似是能感應到塗綿綿在做什麼。他的目光溫柔了些許,溫聲說:“櫃子裡有你喜歡吃的小點心。”
塗綿綿:“……咦!”
她想不到饕餮居然還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麼她剛才毫無形象的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嘎吱嘎吱嚼; 豈不是全被看了個一清二楚。
塗綿綿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乾咳一聲; 拉開小櫃子的抽屜。果然裡面擺著滿滿當當的奶油泡芙、榴蓮酥、葡式蛋撻……一開啟,甜膩的香味讓塗綿綿眼睛閃亮。
這簡直是個百寶箱吧!
更讓她驚訝的是; 甜品居然還是溫熱的; 彷彿剛剛烘焙出來。她咬了一口葡式蛋撻,酥皮還裹著溫度; 外酥裡嫩; 幸虧用手捧著才不至於滿地掉渣。
塗綿綿吃著吃著就忘了自己進來是做什麼的。
此時。
山海公司的門被咚咚敲響; 一名身材修長的女人站在門口。她身穿銀質盔甲; 火紅的長髮被高高紮起,露出一張英氣十足的臉。她的面板是曬足了陽光的小麥色; 一雙鳳眸炯炯有神,被晾在門外半天也沒有絲毫的不耐。
“開門!”她冷聲叫了一聲。
門應聲開啟,露出一張冷峻的男性面孔。他推了推眼鏡; 一本正經地問:“查水錶?”
精衛:“?”
她並不知道查水錶是什麼意思,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跟他們瞎聊天。精衛無情地把他推到一邊,大跨步地走進客廳,她環視一圈,看到好幾個熟悉的老面孔。
“喲,我當是誰呢。”鸞鳥斜斜倚在櫃檯前,漫不經心地摳指甲,“怎麼,換業務了?”
被隱隱諷刺當年填海的事,精衛眼神驟然變冷。填海一事是她最討厭被提及的事情,只因那時年少輕狂,用了女媧的神石碎片去填海,卻一不小心引發當初的人類浩劫——漫天洪水,汪洋肆意,差點兒讓人類從此滅絕。
若不是諸位神祇動作快,恐怕女媧還得甩著鞭子重新造一回。
正因為神石碎片,海里的魚成精,延伸出許多奇怪又可怕的物種,擾得神妖不寧,精衛也因此而被關在牢獄裡待了上千年。
她本是炎帝女兒,即使死過一回也有著神的血脈,說是神鳥,卻和這些妖怪區別大了去了。精衛心高氣傲,從來沒把他們看在眼裡,尤其是曾經被拿來比較過的鸞鳥,更是不屑一顧。
上千年過去還是那副讓人討厭的樣子,鸞鳥氣得牙癢癢,但又礙於塗綿綿的事情不好發作。
她的目光落在旋龜身上,一頓,客氣點頭。
旋龜當初治水是大功臣,精衛對於這樣捨身的妖怪極為崇敬,論年齡來說,旋龜恐怕是整個屋子裡最大的妖怪。
“你們管事的人呢?”
不待南山君雄赳赳地指著自己,妖怪們紛紛統一口徑指向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說:“是他!”
南山君:“我……唔唔唔……”鹿蜀一巴掌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邊。
開玩笑,這種時候是南山君能解決的麼!
聽到他們的聲音,饕餮慢悠悠地抬起頭。他倚在沙發上,穿著簡單的套頭衫,頭髮有些蓬鬆凌亂,那雙眼眸的瞳色極淡,望向精衛的時候也彷彿不在狀態,淺淡的眼眸裡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他沒有要起來打招呼的想法,就那麼隨意地瞥了一眼精衛,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小房子里正化身倉鼠的塗綿綿。
饕餮聽著塗綿綿專注的吃東西的聲音,莫名心情愉悅,他的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不明顯的弧度。
精衛看著他,忽然愣住了。
她從沒見過饕餮這副柔和的樣子。就像把渾身的刺都收藏妥帖,野蠻而冷漠的眼神也沒了,雖然看他們的時候極淡,卻也是真正的、彷彿在活著的表情。
她向前走了幾步,定定看著饕餮,一雙凌厲的鳳眸在饕餮面前忽然生出幾分女兒家的羞澀。
“我還不知道你醒了。”她說。
“嗯。”饕餮敷衍一聲。
如果擱以往,他絕對是一言不發的淡漠忽視,他沒有事事回覆解釋的習慣,更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