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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不然他們怎麼敢?!”

旁邊一個穿著斜襟襖的連忙拉著他道,“小聲些,你也不怕被人聽著。”

那粗衫的一甩袖,瞪著那人道,“就是你們這樣沒人敢說,不然孫刺史如何能放過此事?”

他口中的孫刺史李飛白知道,按照吏部的考功記錄,巴州刺史孫應興一貫是譭譽參半,有人說他正直清廉剛正不阿,有人說他不知實事紙上談兵,倒是他沿路看巴州情景,卻不像是紙上談兵談得出來的。

旁邊那個斜襟襖的面色尷尬,乾笑一聲道,“四郎,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山高皇帝遠,強龍不壓地頭蛇,真要鬧起來,就算孫刺史再厲害,這雷家在京城裡可是靠著某位大人的,在巴州也盤桓得比孫刺史要久,根基深厚多了,孫刺史便是真知道了,也只能裝不知道。”

劍南雷氏也算是名門望族,當年到京城曾給王允送過禮單子,李飛白一聽便明白了大概,無非又是仗勢欺人魚肉鄉里之事。他皺了皺眉,待再看向方才王寶釧等人站處,他們卻都已經回去了。

而那個少年最後討饒不過,被那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挾持著走了,圍觀人群漸漸散開,粗衫的話題也從孫刺史一路轉到了最近米價貴賤。

這天晚上,王寶釧似乎有心事,站在客棧的庭院中看鯉魚,據說鯉魚很招財,但是王寶釧不知道它們飼養在後院裡會不會招財,只是看著那幾尾鯉魚自由自在地遊曳來去,心情終於平靜了許多。

白天的那一幕讓她更深刻體會到自己是生活在唐朝,一切都已經與自己原來的生活有了太大的不同,而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活著就應該慶賀。

秋末的枯枝被踩得嘎吱嘎吱響,王寶釧不用回頭,僅憑那空氣中熟悉的味道就知道是李飛白。

“怎麼還不睡?”她繼續蹲著看鯉魚,話卻是問李飛白的。

李飛白道,“月色正好,可惜無酒無餚無從欣賞啊。”

“唉……”王寶釧在地上畫圈圈,低潮來得太莫名其妙,讓她一時擺脫不了那種低落的情緒。

李飛白見她下午一直都悶悶不樂的,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我看你一整天唉聲嘆氣的。”

“沒,只是,唉,我只是覺得人應該平等的,可是原來不是。”王寶釧細想來其實在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裡人也不見得是平等的,每個人出身就不同,怎麼可能平等?只是這個觀念在這裡更加被鄙棄,並被視為大逆不道而已。

“所以呢?”李飛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想到這些。

王寶釧略微轉了轉身仰頭看著他道,“我希望每個人能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職業,興趣,可是其實是不可能的,我覺得我已經算幸運的。”

李飛白聽後微笑道,“你很容易知足。”

“唉……也不是這個問題……”王寶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這是我聽到你今天第三百下嘆氣聲。”李飛白陪著她蹲□,伸手去撫平她眉間的川字道,“何必想那麼多,除了努力改變未來,對過去,我們應該坦然承認。”

王寶釧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嗯呢,我會努力學好廚藝,然後我要走遍全國,名山大川都想去看看。”

李飛白正在撫著她長髮的手忽然一頓,卻又微笑道,“好的。”

“你會陪我去看嗎?”在這個世界,對王寶釧來說最好的朋友,最理解她的人也只有李飛白了,所以以前對熟人說話從來不顧及的性格讓她把這句話脫口而出。

她卻不知道,這句話會讓李飛白內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可最終,他只是波瀾不驚地微笑道,“好的,我陪你。”

這是李飛白的承諾,當他發現自己義無反顧跟著王寶釧走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惜王寶釧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一徑對著池中鯉魚微笑,秋天夜晚的涼風終於成功讓王寶釧連打了兩個噴嚏,最後被李飛白趕回了屋裡。

這一晚,李飛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可王寶釧卻做著周遊全國的美夢,所以說神經敏感細膩的人真心傷不起。

第二天李飛白一早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的時候,王寶釧一身的神采奕奕吃完了早飯趕著要收拾行李準備上路了。

姚青落在後面,無意間瞥了李飛白房間一眼,似乎聽到幾聲不同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李飛白才重新帶著行李出來。

與姚青目光相遇,李飛白對他挑了挑眉,快步趕上了王寶釧。

馬伕已經將馬套好喂好,接下來的幾天可能又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