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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死了,都,”老婆婆很直接的回,語氣很是平淡,“車禍,兩人一塊兒去了,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八十多的老人帶著個一個痴呆兒孫子,可想而知這日子有多艱難。掃了一掃佈滿灰塵的櫃檯和貨架,我決定等下走的時候多買點東西。多的幫不了,略盡點兒綿薄之力吧。

老婆婆看了痴呆兒大寶一眼,大寶在吃冰棒,吃得有滋有味,此時正低著頭,想舔滴在胸口的冰棒汁。老婆婆從褲兜裡掏出一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手絹,上前給大寶一通亂擦,看得出來力氣用的不小,擦得大寶哇哇亂叫。

“作孽哦,這個討債的小冤家!”老婆婆低聲唸叨,像是自言自語。

我跟著問了句,“他,這是什麼病?”

“是病就好了,”老婆婆回了座位,接著用手帕擤了下鼻涕,折巴折巴塞回兜裡,邊道,“生生是被嚇成傻子的。”

我心念一動,難道和隔壁的鬼屋有關?

結果不是。而是因為十多年前那次要了大寶爸媽命的車禍發生時,大寶就在現場,眼睜睜看著自己爸媽被一輛沒掛牌的渣土車撞飛好幾米遠,摔下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形。那時大寶才十歲,嚇暈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就傻了。

老婆婆一人帶著大寶住在這裡,親戚們早已經不來往,實在沒法,開了間香燭店賺點小錢聊以為生。

“等我死了,就帶著大寶一塊兒走,省的他一人活著也是受罪。”老婆婆最後這樣說,我心一沉。我聽得出來,她不是在開玩笑。

大寶這症狀是典型的魂被嚇出竅,及時找人來喊一喊,應該沒多大問題。不知當時有沒有請個神婆來。想到,便將問題問出。老婆婆嘆著氣道,“一直忙著料理大寶爹媽的後事,等忙完後我這個老婆子也撐不住大病了一場,沒人來關照這孩子。隔了好久才想到請個神婆來,一來就說,晚了,這孩子的魂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唉,命喲……”我忍不住跟著嘆了一口氣。

感嘆完老婆婆驚訝了一下,問我怎麼還知道喊魂這種事,說現在的年輕人信這個的可不多。我笑笑,沒有回答,朝外張望一下,已經有人開始陸續收拾東西進屋睡覺。我站在門外等了等,結果還有不少人聊興正酣,不由煩躁,揹著雙手在香燭店門外來回踱著步。

大寶睡著了,鼾聲震天。我不好再打攪,於是準備買些香燭紙錢後告辭離開。付錢的時候老婆婆突然問我,“你不是在等人吧?”

我遲疑一刻,沒有否認。老婆婆沒有追問,目送著我出門。

天已經黑透,夜蟲開始出沒,叫得熱鬧極了。幸好這裡沒有路燈,尤其是在鬼屋外頭,黑得簡直伸手不見五指。一張八字門朝外,兩扇朽爛的木門依稀看得出原本漆的紅色油漆,銅質門環綠鏽斑斑。

我沒有貿然進去,而是蹲坐在門口一塊青石上。大概熬了一個小時,納涼的人終於散盡。

我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掏出紙錢分作六堆,用香燭底下的竹籤穿好,按照上一中二下三的順序插入門外地面的磚縫中。夜風有些急,吹得竹籤上的紙錢呼啦作響。接著,我將紙人放在地上,腳朝上頭朝下,正對著頂上頭一支香燭。之後取出紅線來,繞著佈置的這些物什一週,但在三堆紙錢連成線的那道邊外留了一個缺口。

這是李家獨門法術,叫做‘壘星陣’,引個野鬼來上紙人的身,代替我去一些我自己不想去的地方。

佈置完後,我盤膝在地,唸咒,用桃木劍穿上符,再念咒引火燃符。符燒到一半,火引到壘星陣中,紙錢和香燭一起燃燒了起來。

續唸咒,開陰眼。濃濃黑暗中一時沒有動靜,等過一會,待紙錢基本燒盡時,一個黑影朝我爬來。它四肢著地,但極力仰著頭,追逐著香燭燃燒時發出的誘人味道,漸漸接近紅繩。突然它警覺的停下,看了我一眼,我不理不睬,雙手結印輕輕放在膝上。

終究還是抵受不住誘惑,野鬼繼續開始爬行起來,它焦急的圍著紅繩繞了一圈,終於來到特意而留的缺口處,躑躅片刻,小心探手入內,跟著便是腳,待它整個兒進入繩圈,我輕巧用桃木劍一撥,將缺口堵上,跟著默唸起咒語來。

野鬼囂叫起來,聲音淒厲。它想衝出繩圈,每每躍起,又被咒語彈回原地,摔得幾下,它開始趴地向我磕起頭來,口中嗚嗚咽咽,話也說不清,粗聽下都是求饒之意。

我沒管它,收了我的錢,自然要替我辦事,再說等下事情辦完,我還可以念法超度讓它早入輪迴,這實在是件對它來說